再仔细一看,来的居然是柳清秋身边最有脸面的绣竹,宁德更加欣喜了几分。
还没等绣竹行礼问安,就开口问到“绣竹姑娘,没想到竟是你亲自跑一趟,可是齐皇后娘娘有什么交代?”
晴儿见到宁德对于一个下人这般殷勤,心中更是不屑。
在她看来主子要是扬眉吐气,做下人的腰杆自然也就能挺直了,而自己这个主子对待一个小小的宫女,都这般卑躬屈膝,那自己这些伺候她的人,岂不是更要低人一等?
绣竹也没有端着,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宁德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宁嫔娘娘,我家主子说很喜欢娘娘的礼物,专程让奴婢过来谢谢娘娘呢!”
宁德微微点点头,然后才对着身边的晴儿示意,让她去拿准备好的荷包赏给绣竹,然后才说道:“娘娘也真是的,我做的这些都是应该,有什么可谢的,还劳烦绣竹姑娘跑这一趟。”
绣竹接过晴儿递过来的荷包,感受到里边沉甸甸的分量,心中也是有些复杂。
柳清秋并不制止自己身边的几个亲信,收别人打赏甚至是贿赂。
因为她们都是聪明人,知道真的背叛自己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这拿到手的钱,能买不少小玩意了。
可是,一起在柳清秋身边服侍的绣竹是知道宁德身家浅薄的,给了自己这么多,那她上下打点的银两岂不是少了很多。
这宫中看人下菜碟要是打点不到位,岂不是要受不少委屈?
但是绣竹也没有拒绝,只是笑意盈盈的接下,然后谢了赏后退出宁馨阁。
回到养心殿,绣竹先是说了一下宁嫔娘娘的态度,然后就说起了宁馨阁的现状:“娘娘,宁德你是知道的,她原就是穷人家的孩子,除了皇上和娘娘赏的那点东西,也就没什么家底了,如今还想着给我,给娘娘送东西。”
柳清秋有些无语的白了绣竹一眼,虽说宁德是自己以前救下来的,也在自己身边服侍过一段日子。但是,人家现在也是主子啊!自己贸然拿着旧主的身份,去管宁德谁知道她会不会多想呢!
“绣竹,你要想帮帮宁嫔,直说就是何必要绕弯子呢?”柳清秋在宁嫔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绣竹也知道,柳清秋是在提醒自己,宁德的身份已经与从前不同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像你不能直接拒绝宁嫔的赏赐,本宫要是像从前宁嫔,还没有被皇上收入房中时,那样帮助她,她怕是反而要恨我了。”柳清秋淡淡的说道,她见识过宫中勾心斗角,人性黑暗,自然也就不得不防着些。
绣竹听的有些似懂非懂,柳清秋也看出来了,接着说道:“你说的,本宫也明白,只是人终究是要靠自己的。”
柳清秋说完,合上手中的书册,闭上眼睛,一副要睡着了的样子。
绣竹见此,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才吹灭烛火,走了出去。
柳清秋说的最后一句,其实完全就是推脱的意思,绣竹却是想了很久,总觉得很是有道理。
在柳清秋看来宫中的这些女人,说自己苦自己活不下去了,大部分都是在无病呻吟而已。
真正被人踩到泥里去的,只有那几个冷宫中的人,其他的就算身边有几个不知进退,敢于挑战主子的,也基本活不长。
所以,作为宫中的主子,只要不被暗害,日子过的又能差到哪去呢?
总是有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不对只要前半句,虽然宫中寂寞无聊,但自己可以找事做啊!
扯远了,就说宁德,她可是皇上亲自下旨封的宁嫔啊!如果她强硬些,让内务府将晴儿换掉,内务府应该也不敢不听,说不定那个晴儿还会感谢她呢!
在狠些的,就是直接将晴儿打杀了,她宁嫔也不会有什么事。
至于钱财的问题,柳清秋不在乎,只准备下次给宁嫔送什么的时候,夹带些银票就是。
绣竹出了养心殿后,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立刻感觉清醒了些,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有余力去同情别人了。
再说了,自己想帮宁嫔就算了,怎么还能让自己的主子去帮呢?
绣竹摇了摇头,自己现在也有些得意忘形了,天天被别人捧着,居然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一般,要是让绣兰她们几个知道,自己居然可怜一个主子,一个嫔,还想让娘娘帮她,估计她们都会觉的自己傻了吧!
转念一想,绣竹觉得有些庆幸,依照自家娘娘的性子,自己就是提出了这种不合理的要求,也不会记多久,更不会事后找自己的麻烦。
要是别的主子,可就不一定这般大度了。
“绣竹姐姐,你怎么还在外面?”准备过来守夜的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今日看见宁嫔,有些感慨罢了,”绣竹开口说道。
绣兰倒是不知道刚才的事儿,只是问道:“宁德,不对现在应该叫宁嫔娘娘可还是?”她刚问完,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可能不好呢?有皇上的赏赐,娘娘准备的添妆,吃喝不愁,也不用起早贪黑。”
绣竹故作生气的瞪了兰一眼,好好守你的夜,再敢乱嚼舌根子,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绣兰被这么一瞪,装作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连连说道:“我这便闭嘴,只当个木头人儿,还望姐姐饶了我吧!”
绣竹也不和她纠缠,走向了自己的住处,其实刚才绣兰嘀咕的话,她一句不漏的全都听见了耳中,想想也确实很有几分道理,对于柳清秋不帮助宁德,自己无法帮助宁德的心思都压了下去。
次日,姜俞贤依旧来到养心殿,陪柳清秋用了晚膳。
虽然,姜俞贤努力的让脸上挂出轻松的情绪,但是眉间得到一丝忧愁却是无法掩去。
“夫君,可是有什么事?”柳清秋实在是忍不住一直对着一张苦瓜脸吃饭,开库问道。
“前朝的一些事罢了,秋儿不用担心。”姜俞贤敷衍了一句,不想说出来让柳清秋也跟着自己一起担忧。
柳清秋知道姜俞贤的用意,但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不是,所以柳清秋接着问道:“夫君可是做了皇上,就不肯给我讲这些了,也罢,大不了我去问别人去。”
姜俞贤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无奈,看着柳清秋眼中单纯的好奇,摇了摇头:“罢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暗卫已经得到消息,翻云王和翻云国的国师一起,越过边界进入了翻云国,之后翻云国的战斗风格,就变了不少,姜国的损失也就变大了不少,再加上国库......。”
姜俞贤本就对柳清秋不怎么设防,如今这屋中又只剩下两人,他自然是不会隐瞒什么。
柳清秋听了,也是总结出了姜俞贤困扰所在,主要还是没钱,再一个没有可以与翻云国国师云凡为敌的将领,最后就是国内的室家大族肆意妄为,连赔款都敢挪动姜俞贤又怎么能放心的,大量将粮草运往边关呢?谁知道到了边关,还能够剩下几颗子儿。
感觉到事情的棘手,柳清秋也有些沉默,地下头扒着碗中的饭,心中却还在想着对策。
要说姜国中谁最有钱,自然就是朱家了。
可问题是,朱家的生意遍布四国,要是真的支持了姜国,会不会给朱家带来麻烦呢?要是可能影响朱家的生意,朱家会同意帮助姜国吗?
柳清秋将自己的想法,和姜俞贤说了说,姜俞贤听了也是觉得不错,他是见过朱家少爷不止一次的,若是以此为突破口,给朱家些优待,将朱家和姜国绑在一起,对于姜国却是有极大的好处。
“秋儿,为夫明日就召见朱家人进宫,看看能不能借些物资,如果可以的话再利用朱家的商队送到边关,这样就不会让那群老蛀虫发现了。”
柳清秋听见姜俞贤管那群老臣,直接叫老蛀虫,也不禁微微摇了摇头,或许他们曾经,为了这个国家做了不少事,但是现在胃口已经被养大了,也开始不顾家国百姓了。
当然,姜俞贤心中也清楚,其中有不少人,像刘尚书那般,都是有了不争气的晚辈亲属,所以才被卷入其中的。
现在婚嫁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家中父兄做官儿的,自然是高人一等,一般都是娶另一个官家女子,就是真有看上的平民女子,也是抬进房中,做个妾室。
所以,一个地方的官员家族之间,大多都沾着些亲戚关系,官官相护,之类的自然就无法杜绝,帮理不帮亲的人,还是比较稀有的。
如果朱家同意帮助自己,那么之前苦恼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两个了。
可是,剩下的这个问题也是同样棘手,没有能和云凡国师相媲美的将领,难不成真要拿人堆,拿物资去填才能取得胜利吗?
就是姜国愿意硬拼,还不一定拼得过这些年养精蓄锐的翻云国。
“镇远老将军不是被你派去了吗?以他的老练沉稳,都不行吗?”柳清秋问道。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在柳清秋看来如同镇远老将军这般,已经是极为厉害的将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