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宫中恶斗 下
作者:刘家兄弟      更新:2020-06-02 18:06      字数:2364

“绣衣使者奉旨行事,你们怎么能抗旨不遵呢?还不将刀收起来!”耿秉责道。御林军无奈,只好将刀插入鞘中。耿秉转身,走到李道人身旁,一揖到地,道:“使者大人,虎贲营亦是奉旨保护皇宫,大家都是为国办事,一时误会,还请海涵!”耿秉这番话,颇有深意,杨晏虽然抗旨,可李道人深夜来闯淑华宫,虎贲营前来保护,他们却置之不听,也是抗旨,两者扯平,五十步笑百步,又有何必?

宋妃走来,脸上挂着泪花,道:“耿将军,你来得正好。绣衣使者自恃有旨,横行宫内,又将本宫的丫鬟玉儿杀死,如此跋扈,却是我大汉从未有过的事!”

李道人一惊,暗叫不好,冷冷道:“娘娘,倘若你无嫌疑,臣也不会前来。”他顿了顿,道:“娘娘,还请让开。今晚不挖遍淑华宫每一寸土地,臣也不会退兵!若淑华宫中果无木人,臣愿割下颗白头,以死谢罪!”

李道人喝道:“刘将军,还不快动手!”

刘张一凛,带了众人,冲向前去。杨晏恨恨不已,还想阻挡,可耿秉在此,他也不敢自做主张,更况有伤在身。刘张嘿嘿冷笑,高高挥起锄头,狠狠砸在青石地砖上,“砰”地一声巨响,在深夜尤为刺耳。其余士卒与御林军斗了多时,伤亡了好几人,心中充满恨意,挥起锄头,当然毫不留情。不多时,已将淑华宫挖得一片狼籍,到处堆满了泥土。

宋妃、耿秉、杨晏等人心怦怦直跳,目不转睛盯着。忽然,士卒一片欢呼:“找到了,找到了,将军,这里有好多木人!”

耿秉心中一惊,脸上不动声色。杨晏却写满了惊惶,呼吸都急促起来,武帝时的巫蛊之乱涌入脑海,他浑身颤抖:“是谁?布下了这张天罗地网?又有多少人,将卷入这场无边的灾难中?”

宋妃长叹一声,心道:“怪不得,怪不得,皇上这么久不来淑华宫!是了,他们此番前来,必欲害我,找到木人,又有什么奇怪?可是,这些木人,是从哪里来的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淑华宫,为何突然有这么多木人呢?

李道人昂然站立,面无表情,也许他早已知道,淑华宫中,必有木偶!刘张大喜,奔了过去,见十余个花花绿绿的木偶,咧着猩红的血嘴,身上扎满了银针,甚是恐怖!他取了一个,奔至李道人身边,兴奋道:“使者大人,真有木人,真有木人!”

“有毒,快点放手!”李道人厉声喝道。

刘张莫名其妙,忽觉右手酸麻,赶紧撤手。两个木人掉在地上,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狠狠瞪着淑华宫弧形的屋顶,仿佛要吞没这一切。刘张的右手乌黑发亮,肿得像一个包子,软软地垂了下来,仿佛不是自己的,他惧怕得直哆嗦,颤声道:“使、使者,我、我、我该怎么办?救、救我啊……”他的头有些晕,摇摇晃晃,上来两个士卒,扶住刘张。

李道人恨恨道:“宋妃,你太恶毒了!诅咒皇上便罢了,刘将军不过奉旨行事,与你有何仇?你却痛下杀手,竟在银针上涂满了剧毒!快、快点把解药拿出来!”

刘张听了,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哀求道:“娘娘,臣不过依旨行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臣罢,赐臣解药,臣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毒性惭发,刘张的脸有些暗淡,鼻涕、口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一脸,望之十分可怜。

宋妃道:“刘将军快起!这些木人,不是本宫所藏,本宫哪有解药?”

李道人叹道:“娘娘,你寝宫这么多木人,大家亲眼所见,你为何还要抵赖?刘将军也是刘氏宗亲,你何惜一颗解药呢?”

刘张一听,更信了三分,可见宋妃沉默不语,只道她不肯妃恨前仇,不肯赐药,心想:“要死一起死,反正我一把年纪,活也活够了!”他目露凶光,爬了起来,左手握刀,扑了上去,宋妃惧怕,不由退了一步。

这时,耿秉叹息道:“刘将军,娘娘若有解药,早给了你。再拖得片刻,火毒攻心,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得你了!”

刘张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嘶声道:“那我怎么办?”

耿秉向前踱了几步,正色道:“砍下右手,或可一救!”

“这……”刘张颤声道,他左手握刀,不停颤抖,豆大的汗水滚滚而落!那种酸麻袭向心头,传遍全身,他有些站立不稳,呼吸愈加急促!

刘张提起刀,然而,他近乎虚脱,哪里还有力气?他转头道:“李道人,帮、帮忙,削下我右手……”

李道人摇摇头,后退一步,道:“这如何使得?”

刘张无奈,他的双眼几乎睁不开了,白发散开,盖住了半张脸。他又对士卒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砍下我右手,砍下我右手……”那些士卒都是一脸惧色,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天晕地转,整个世界好像都要消失了。刘张恨恨不已,是谁,在木人上抹了毒药?耿秉看不下去,长叹一声,取剑在手,猛地一挥,刘张的右臂掉在地上,黑血喷涌而出,刘张只觉一阵剧痛,倒在地上。

李道人仿佛没有看到,沉声道:“收起木人,退兵!”又转头对宋妃道:“娘娘,今夜叼忧了,您就等着皇上降旨吧!”言毕,领着士卒,带着木人,扎入浓浓夜色,转身不见了踪影。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厚厚云层,染透了半边天空,如利箭般照入正德殿。章帝坐在龙椅上,浓眉紧锁,眼中尽是怒意。龙案之前,放着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扎满银针的木人,文武百官低着头,噤若寒蝉,就连窦固,心中也是一片惊簌。

章帝痛心疾首道:“朕待宋妃,恩宠无比,又立其子庆为太子,这个天下,迟早都是他的,未料她竟不想多等一天,竟以巫蛊来诅咒朕,欲置朕于死地。那时,她便垂帘听政,好做那吕雉、王政君,哼,今日事发,尚望活命吗?”说完,他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这时,一人闪出,大声叫道:“皇上不可!”章帝一看,见是耿恭,又是十分愤怒,冷冷道:“耿恭,昨晚李道人、刘将军奉旨行事,杨晏却来阻拦,究为何故?”。

耿恭磕头有声,朗声道:“皇上,保护太子,亦是您的旨意,难道皇上忘了吗?更况昨晚,李道人杀气腾腾,擅闯淑华宫,十分无礼,杨晏并不知他有圣旨。”

章帝哼了一声,道:“耿恭,你也不必多说,杨晏已被打入死牢,待讯明情况,自有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