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快升了起来,高高悬挂在天空上,像一个巨大的火球,不停地往外散发着亮光和热气,光影照散不了这片大地的阴暗,炙热却将这片大地烤得更加贫瘠,土地干裂,稼禾倒塌,寸草不生……空气十分干燥,好似水分都被炙烤蒸发了一样,呼吸流转间,除了热气还是热气。
萧婵嬅难受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下嘴唇还好,上嘴唇因为挨近鼻翼,受伤最为严重,有一处红红的,还起了皮,这是被她呼吸吐纳出来的热气灼伤了,好在伤口不大,只是微微有些刺痛。有了唾液的滋润,刺痛感稍稍缓解,但是这种舔砥,就如同饮鸩止渴,缓解过后换来的是更加干涸的刺痛,害得她只能不停地舔砥,奈何口水也有用干的时候,始终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热,实在是太热了。
老天爷就像是要断了所有人的活路一样,把这片大地放在他老人家的身子底下,翻来覆去炙烤,就差没有再放点儿孜然吃烤人肉串了!
“前面有一处阴凉地,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等过了午时这段最热的时间再继续赶路。”
意志有些昏沉的萧婵嬅听到牛大力的话,就如同沙漠中徒步快要干死的人猛然见到绿洲一样,顿时有了精神。
她眯起眼睛,往牛大力指的方向望过去,大概一公里外的地方,的确有一个破败的稻草棚子。
稻草棚子虽然破败,能遮阴就行!有个栖息的地方,总比一直待在大太阳底下炙烤好。
真的是太好了,总算找打了一个阴凉处可以休息了。
萧婵嬅再一次舔了舔嘴唇,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
萧婵嬅奇怪地想着。
大力哥的视力也太好了吧,虽然那稻草棚子距离他们不算远,但是也绝对不近,她能够看见,还是托了五感灵敏的福,大力哥居然也能够看见,真额是太神奇了,难道古人的视力都这么好?……
“花花,来,喝点儿水。”
牛大力的话截断了萧婵嬅的思绪,她渴望地看着面前的水壶,瞬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抛到爪哇国去了。
虽然很渴望,但是萧婵嬅舔了舔嘴唇,最终还是摇头说道:“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等到了稻草棚子后再喝。”剩下的水已经不多了,她多喝一口,就意味着大力哥要少喝一口,她不娇气,剩下的水,她要留着和大力哥一起喝。
牛大力之前已经估算过两地的距离,并不算远,萧婵嬅拒绝后,他第一次没有坚持。
和萧婵嬅、牛大力两人共用一个水壶不一样,余斯年则是自己一个人拥有一个水壶。
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他大口大口灌水“咕隆咕隆”的声音,一点儿也不顾及萧婵嬅他们的感受。
萧婵嬅刚拒绝了目前最渴望的水,无精打采,望了一眼兀自喝得畅快的余斯年,也只是淡淡扫过,没有其他表情。
她心情不好,没有精神,不想说话,连表情都吝啬给一个。
“畅快!”
也不知道余斯年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萧婵嬅他们正在节约喝水,他还偏偏要当着他们的面表现的一番作态,打击报复么?
“我们走吧!”说着,牛大力看也不看余斯年一眼,只是扶着萧婵嬅大步往前走去,萧婵嬅跟着她的脚步加快速度。
牛大力本来是想要背她的,是她坚决不肯,双方妥协下,背就变成了扶。
余斯年的怪动作没有引来想要的回应,他在萧婵嬅和牛大力背后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暗道:“叫你们不理人,叫你们整天秀恩爱,叫你们虐待我,就不给你们水喝,渴死你们!”然后很好心情地收起自己的水壶,乖乖跟在他们后面。
相较于牛大力有萧婵嬅的拖累,余斯年真的是要潇洒多了。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三人加快脚步,没多久便走到了那处阴凉地。
因为有稻草棚子做遮挡,萧婵嬅他们来之前,并不知道这里已经有人了。
两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不甚强壮的成年男人,正横七竖八躺在稻草棚子里,把本就不大的稻草棚子用去了三分之二的面积。
萧婵嬅他们一进来,就惊慌了他们,他们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拿着木棍,看向萧婵嬅他们的目光充满戒备和敌意,与此同时,还不忘将什么东西牢牢地藏在身后,似乎很害怕萧婵嬅他们将其抢走。
三对二,数量上对他们很不利,戒备自然更深。
萧婵嬅精神不好,也没多余的心思和好奇心去打量这两人背后藏起来的东西。
她在乱世经历多了,很清楚大多数逃荒者们都有着极其敏感和脆弱的神经,有时候身边人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有可能引发一场斗殴或者一起血案。一路走来,这样的事情,她起码见了好几桩。
他们三人不过是借地躲阴,待太阳落山后便会离开,实在没必要和这两人起争端,保存体力以待上路和寻找食物,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一方警戒,一方并不打算起争端,双方都没有说话,气氛虽然紧张,但并没有闹出岔子。
牛大力扫了一眼面积不大的稻草棚子,因为这两人爬起来后,被占用的面积变小了,空余的面积就大了。
他牵着萧婵嬅朝这两人对面的阴凉地走去,步子不紧不慢。
相较于萧婵嬅和牛大力的低调不惹事,余斯年就嚣张多了,他跟着进来打量了一下,第一句就是骂道:“他奶奶的,怎么这么小!”鼻子嗅了嗅,嘀咕道:“还一股怪味道。”
他一双眼睛在那两人身上滋溜溜转了转,发现没有特别有趣和值得抢夺的东西后,很快就歇了兴致,跟在萧婵嬅他们身边坐下,一坐下就瘫软在地上,腿还一抖一抖的,活脱脱一个大爷架势。
稻草棚子空间有限,他们五个人分成三拨,这三拨是萧婵嬅的视角,在另外两人眼里,现场只有两拨,他们和萧婵嬅、牛大力以及余斯年。
不管是几拨,不大的稻草棚子很快就被占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