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挑眉。
他还没开口问缘由,这丫头竟先开口求他帮忙了?
这是打算把冯家兄妹那张状子循环着用了吗?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梨花带雨地求人,我看了都觉得心疼。”
“只是五老爷生平不做好事人,求他也没什么用”
声线介于男女之间,比女子更清越却比男子多了几分妩媚,一身白衣胜雪,若是穿在俊朗的男子身上,是公子世无双,但却偏偏被他穿出一种勾魂摄魄的感觉来。
若是在冬日白雪飘飘的荒野,只会以为他的那落雪幻化的雪妖,专来迷惑迷路之人的心智……
他摇曳到齐宸面前,俯下身看她,眼里的灯火烛光似乎都化作了浩夜星辰。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性,在耳边环绕。
“小姑娘,不如你求求我?”
齐宸一时竟看得愣了。
“我只知你素来忙于周旋,没想到还有这种闲心来管闲事。”
苏湛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视。
齐宸恍惚回神,一双眼睛转而看向苏湛。
那懵懂的眼神竟让苏湛觉得心中莫名一颤。
苏湛只觉得喉头有些发,半晌也只道出一句:“你想要我怎么帮?”
……
两世为人,齐宸还是第一次体会什么叫飞檐走壁。
带着她的是个花信年华的女子,但身手却是一顶一的好,又细心,不时会问她一句:“可还好?”
齐宸就只点点头。
害怕是肯定的,但也忍不住感到新奇。
又忍不住感慨:苏湛手下,真的是卧虎藏龙的。
这样的人,若不深藏不露,恐怕会是朝堂之人都争相拉拢的对象。
如今时局不过是表面的太平,内里波谲云诡,也不知苏湛这等颇有才能之人,是不是也早早的站了队伍?
齐宸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看那飞檐青瓦在脚下飞驰而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高挂着灯笼的齐府大门。
“小姐抓稳了,咱们要下去了。”那女子小声提醒着。
齐宸应了一声,紧紧地抱住她的腰,闭着眼只听见耳边风呼呼地过。
再睁眼时,人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齐宸松开手站在那缓了缓,同女子道谢:“多谢姐姐,还要劳烦你再去跑一趟。”
女子点头道:“无妨,小姐先忙正事,我这就去楚苑给你送信。”
言罢便跳上了围墙,踏上房檐,片刻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齐宸一路跑回了齐大太太的院子。
远远地就看见了乔香站在门口着急地张望。
二人乍一见都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一个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担心死了!”
一个道:“大老爷回来了吗,太太怎么样了?”
乔香忙道:“太太没事,就是担心您呢,大老爷不知回来了没,还没顾得上去问问……”
幸好是赶在了齐大老爷前面回来。
齐宸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齐大太太的房里。
前后隔了没有半柱香时间,齐大老爷回来了。
一下车就问门房:“太太人呢?”
门房被问他后面跟着的赵姨娘惊得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却还是摸不到头脑:“太太不是在府上吗……”
齐大老爷看了赵姨娘一眼,抬步买入府门。
赵姨娘忙紧跟着入了府。
不一会儿,便有齐大老爷身边的人来叩门,说是大老爷请太太去一趟书房,有要事相商。
齐大太太惊魂未定,下意识握住了齐宸的手。
齐宸宽慰她道:“母亲不必忧心,您只管照着我说的来,定然不会有事的。”
外面的人又在外面催了起来。
乔香便抬高了声音道了一句:“妈妈稍等片刻,太太刚要睡下了,现下正在换衣裳呢。”
那人便不再催了。
齐大太太换了衣裳,由小璇陪着去了齐大老爷书房。
齐大太太走了之后,乔香在屋里急得来回转。
但就算是急死,她们也是插不上手的,只能在这里等消息。
齐宸端着一盏冷茶,坐在桌前发呆。
烛芯“啪”炸开了花,齐宸惊了一惊,乔香赶紧去找剪刀来剪烛芯,就听院子里又有了动静。
来人还是齐大老爷身边的,奉命来查对太太的嫁妆和单子。
愣怔着的齐宸突然站起身来,厉声喝道:“我看你们哪个敢动!”
“这嫁妆是我母亲从娘家带来的,便是过了百年也是姓楚,她自己愿意动就动,愿意给就给,若是想要盘查,自会自己让人盘查,用得你们在这里毛手毛脚的!”
她不耐烦地将来人给轰了出去。
几个妈妈面面相觑,虽不知齐宸火从何起,却也不敢违拗了老爷的意思。
便有人来劝齐宸道:“小姐莫要生气,我们也不过是照章办事,要不您在旁边看着,我们手脚麻利些,准保不会弄丢弄坏了太太的东西。”
好说歹说,齐宸却依旧不依不饶,几个婆子没了法子,最后索性跟在齐宸后面一同回老爷书房复命。
书房里,齐大老爷板着脸坐在上座。
齐大太太坐在另一侧,手抚在腹部上,一言不发。
赵姨娘站在中间,眼睛是不是地看向齐大太太的腹部,却是满眼恶毒。
齐大老爷听见动静抬起头,只以为是去查验嫁妆的婆子回来复命了,没想到却是齐宸来了。
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过来做什么!
齐大老爷的脸顿时就黑了,呵斥道:“大晚上的你在外面乱跑什么,我有叫你过来吗?”
齐宸却面色不改,瞥了赵姨娘一眼,笑得轻蔑:“我还奇怪父亲怎得突然变了性子,让人查起母亲的嫁妆来了,没想到是有故人来搬弄是非了。”
赵姨娘一见齐宸,脸上就泛起了凶狠之色。
先前她就是在这死丫头手上栽了大跟头。
眼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顿时就忍不住骂出声来:“你这个糟心烂肺的死丫头片子,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还不赶紧滚出去!”
齐宸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径自对齐大老爷道:“父亲任善,见了故人又念及旧情起来,便忘了她从前在府中兴风作浪的事了。”
“就算父亲顾念旧情,却也不能糊涂至此,您可细细想过,若是今日您听了这个妖妇所言,查了母亲的嫁妆,来日传出去,您的名声,咱们府里的颜面,该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