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熏顺手将电话递给了周洋。

孟丽冉没跟周洋吐槽，既没有指责她手机坏了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络，也没说一堆人现在正为了她着急上火，只是简单叮嘱了几句，说自己15分钟后就到，会把新手机带给她并把她送回家。

挂了电话，孟丽冉先出门，让正待命的司机开车去那家火锅店，路上，群发了一条短信给所有她骚扰过的人，告知周洋已经找到了很安全，然后又专门打了电话给游泳中心那边，把事情交代好。

这时周洋还在继续整治程以熏，把他追得在屋子里面乱窜，直嚷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没带来的，啊啊~~~大哥饶命~~”

周洋懒得跟他掰扯，这是把她当傻子玩儿呢？还敢说不是故意的？她揪着程以熏胸口的衣服，她想拎他脖领子，可惜这家伙太高了，姿势有难度，便改成了揪胸口，夏天衣服穿得单薄，程以熏被扯得大半个肩膀都裸露出来。

周洋按着他脖子，伸手又是几个脑瓜瓢，扇得程以熏哀哀叫。

当然，周洋敲打他也只是意思意思，即使觉得很生气，也小心翼翼控制着力道，以免把人弄伤了。程以熏吱哇乱叫的表演也让她实在有点儿气不起来。

程以熏究竟是怎么想的？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出门的时候忘了给孟大姐打电话，那是他一时兴奋真忘了，后来周洋要他的手机，他当时并不是故意不给，实在是……他手机壁纸刚换了一张偷拍的莫林起床图，照片里面的美人睡眼惺忪，头上立着两从呆毛呈犄角状……手机一解锁就能看到，他怕被打，所以才谎称没带……

后来，他觉得莫林处于失联状态也挺好，感觉好久没两个人单独相处了，这些年大多都是小团体行动，尤其是西索，跟莫林的关系越来越近，让程以熏颇感威胁。

没错，程以熏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想通的，可能是因为偷看盛粥cp的同人小说看多了被腐女洗脑，又或者是被西索传染……他在感情方面是比较迟钝，但是慢慢的，他也终于能正视自己的处境，承认自己对莫林产生了超越友谊的好感。

他承认自己喜欢莫林，不仅仅想当他一辈子的好哥们，他还贪心地想要更多，想要他的感情，也奢想得到他的身体……他一个人会偷偷看他的视频，夜晚对着那人美轮美奂的照片，还会想入非非。

毕竟是接受过西式教育的人，程以熏性格也是洒脱，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被莫林掰弯的事实，且并不以耻。但他仍然很纠结，纠结到他根本没有勇气跟莫林告白。

不是怕被拒绝，其实他也能隐约感觉得到莫林对他的不同，他对他肯定也是有好感的。

最让他纠结的是，经过他的各种试探和观察，他发现莫林其实并不排斥和男性谈恋爱，但他很强势，侵略性也很强，很明显就算是弯了，也是攻的那方，可问题来了，他也不想受啊！

俗话说得好，两攻相遇必有一受（这是哪门子的俗话？），最后妥协的那一方，不是爱得更深更卑微，就是武力值低的那个，程以熏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跟自己的条件更相符。

所以，他这辈子就只能靠yy了吗？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莫林的照片，程以熏不知不觉眼泪掉下来。

但是不管他如何纠结，既然正视了自己的感情，独占欲也就越发明显了。他更积极地维护两人之间的关系，对西索、赵力，甚至薛敏、王喆之流严防死守，就算不能占有他的身体，他也要独占他的心。更何况，他心底还在奢望，万一能让莫林爱得更多一点，说不定还能让他愿意主动献身呢？

程以熏的这些小心思，周洋自然是无从得知，她其实主观上很懒，这种懒不仅仅是在行为上，同时也体现在思想上，说白了就是懒到了灵魂深处，她从来都懒得去揣摩别人的想法，更懒得去通过表面分析内里，甚至懒得去归拢梳理自己的人际关系，这种懒人，情商低到可怜，程以熏既然没开口，指望她主动去挑明关系，显然不切实际。

两人的打闹在孟大姐敲门进来之后戛然而止。

程以熏赶紧拉好自己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套头背心，给了孟丽冉一个灿烂的笑容。

孟丽冉没废话，先是把充好电的新手机拿给周洋，然后喊服务员结账，转脸问周洋：“boss你怎么来的？”

“程以熏开的车。”周洋回答。

孟丽冉比了个ok的手势，道：“不早了，那我送你回家吧。以熏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周洋看了程以熏一眼，点了点头。

程以熏嘴巴张开，想说什么又缩了回去，一想第二天莫林还要顶着周洋的名号参加比赛，不知道大晚上暴饮暴食吃这么多油腻会不会影响他发挥，又懊恼刚才光顾着吃了，还没顾得上跟他谈冒名比赛的事儿，哎……

正想着，莫林的身影已经消失，包厢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一个男服务生正忙忙乱乱地收拾着一桌子杯盘狼藉，脸上露出如负重时的表情（这俩可算结账走人了！终于能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