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霄行至大厅,其浓密的剑眉一凝,双眼环视在场众人,目露威严,上位者姿态表露无遗,轻轻一拍手,示意众人安静,有话要说。
虽不用一丝元力,但在场众人,直至外堂都清晰可闻,仿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夫在此宣布一事,今日仇三等人在外捡到一弃婴,我一见投缘,收其为义子,取名顾命,也是我元隆城的下任城主继承人,元隆城的少主。
当下城主在场的家兵,家丁,婢女,听闻此等大事,纷纷跪倒在地齐身道。
“ 恭喜城主,贺喜城主,奴才,奴婢叩见顾命少主,少主万安,吉祥。”
“兰心,子贤,风儿你们觉得呢?有什么意见,对此事有何看法,直说无妨。”
心下想道,‘若是女儿不愿,风儿那就再行商议,现下我就两个女儿,一个长孙,大女儿还能在身边时常陪陪我。
二女儿却远嫁他方,终年只能匆匆见上一面,那顾命和我毫无血脉关连,说白了只是我手中救回元明,至关重要的棋子而已,要是子贤不愿,那其子的动机就有待考证了。’
“爹,我觉得爹想收其为义子,我没意见,实乃喜事一桩,不过我觉得现在就让顾命,也是我日后弟弟为少主,是不是言之过早了?”
兰心闻爹之言,神情一松,双目柔和地向顾九霄望去,话语中透着一丝欣喜,柔声劝道。
内心中那为儿担忧,不安的心弦,此刻轻松安然的放下,心下想道‘如此一来,风儿就无缘那城主之争了,如此对我儿来说与世无争才是最好的归宿了。’
“是啊,爹,兰心说的不错,此时义弟顾命尚在襁褓之中,就任命为少主对其日后成长未必有利,还望爹你能三思而后行。”
看着兰心对收为义子之事,并不反对,对任命其少主一事,持反对一见,心下为了儿子日后的锦绣前程,也为了自己内心隐藏了多年的野心,面上却神态自若的附和道。
“爷爷,这小孩以后就是我伯伯了?”听爹娘说完,顾辰风听完,一知半解,不甚明白,天真的微微摇头,看着爷爷疑惑的轻声说道。
“兰心,子贤你们所说,我之前也考虑过了,过早的冠以名份,这其中有利有弊,不过却是利大于弊,早先让其担当,承受,可以使其在逆境中快速的磨炼,成长。”“是啊,风儿以后见到他你要喊他四伯了,既然你们对我人命儿为义子没意见,那从今日起,顾命就是我的义子,我顾九霄的第四子,顾命。”
听见兰心,风儿对赞成此事,一方面是因为我的权势,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为我这当爹的,当爷爷的着想担忧,是真心的希望我能从丧子之痛中解脱出来,能够开心的生活,其它的都不重要,想到此处心下一暖。
而子贤言语实乃是闪烁其词,其真正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鬼面把你怀中的命儿,交给刘嫂吧,她是我府中的奶妈。”
刘嫂,你去外面好好物色,几个奶水充足的奶妈过来,顾命断奶前就叫给你了,你可要好生照顾。
“是主上”鬼面听闻言,因其脸上带着铁质面具,看不清表情,对顾九霄微一躬身,沉声应道。
“是,城主,小人,一定好好照顾少主的。”其闻言,向着城主恭敬的浅浅一跪,柔声应道,随后作势从鬼面怀中抱过婴儿。
名唤刘嫂之人,是个风韵犹存,年纪貌似三十左右的美貌妇人。
“仇三,鬼面,若无其它事,你们就先行回府吧,这一路上风雨兼程,想必你们也累了,快先回去好生歇着吧,离家数日,该去家中看看了。”
“ 谢主上关怀,我等无其它要事了,那我等先行告退”
当即仇三,鬼面,朝着城主微微躬身正色说道,
话语说完,转身腰板笔直,步履从容,神态自若的悠然离去。
刹那间就来到了城主府门口,门口守卫见二人出来,对其微微一礼,二人听闻齐“嗯”了声,算是回答。
出了门口,二人在马前纵身一跃,飞身上马,手中马鞭干脆迅捷的一抽,身下马匹顿时当空鸣嘶,马蹄飞快,其身如箭般冲向前方,眨眼间只留下一地残影,真身早已不知去到何方了。
元隆城西面,一偏远市井角落处,古朴的院落占地数十亩,在院府大门正中,两座石制雕刻的仙鹤栩栩如生,其府邸门檐上方挂着一金漆匾额,其上写着三个金漆大字,‘神将府’。
仇三半路和鬼面分离之后,各自回家,快马行至神将府邸,纵身下马,把马交于府中马夫后,在门口守卫恭敬的话语中回到自家小院。
仇三轻声踱步来到院中,院中婢女,家丁,见到白铁神将回来,纷纷下跪行礼,恭身道“奴婢,奴才叩见神将大人,大人万安”
听到府中婢女,家丁按照规矩对自己行礼,双目注视前方,看都不看在四周跪倒的数十名家仆一眼,淡声说道:
“嗯,别跪着了,都起来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仇三走后不久,众位跪地的婢女皆埋首地面,其中有一婢女豁然抬头,看其身形走远后,对其身旁一身淡青色罗裙的面容清秀,白皙的婢女,悄声私语道:
“小翠,快去‘轻若阁’通知神将夫人,就说神将大人回来了,往卧房方向去了。”
“好的,小蓝姐姐,我这就去”说着起身,步伐轻快的往轻若阁方向小跑而去。”
“小蓝,我真不知道,轻若那个狐媚子,给了你多大好处,你还喊她神将夫人,处处为她着想,你不过就是之前和她睡一间房,共事的下等婢女吗?
“哼,她不知道施了什么媚术,让神将大人娶了她做神将夫人,不过外人不清楚情况,我们这些知根知底的婢女怎能不知。”
此刁钻恶毒,言语刻薄的婢女名唤杏儿,隶属管家张图的人,张图目前是神将府中,最为得宠的一名下人总管,是神将身边的红人。
“即便她当了神将夫人又如何,没实权,没名声,全府上下谁都知道,摆在明面上,只是大家不挑明了了说,轻若那狐媚丫头的神将夫人的头衔其实就是个挂名的,即没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又出身低贱。神将大人如何能看得上她?
“我还听闻常伺候神将大人的兰婶说,轻若嫁给神将大人一年多了,还不曾圆房呢?定是神将大人嫌其低贱看不上她,所以碰都不愿意碰,哈哈。 ”
杏儿颐指气使,旁若无人的指着小蓝说道,说道神情激动时,竟忘我的冷声狂笑。
“你这杏儿好生张狂,可恶,别以为你是张总管的人就无法五天,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我看你言语中甚是嫉妒,你暗恋神将大人的事,府上也尽皆知。
我和轻若姐姐情同姐妹,你如此势力,怎能明白情意二字?轻若夫人是挂名的没错,可你呢?你是什么?你只是数百名丫鬟中的中等女婢,你有何狂妄的资本!”
“小蓝你说什么?别以为你有轻若那丫头撑腰,你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你捏造是非,造谣生事,你真该死。”杏儿闻言怒不可揭,气愤的骂道。
“ 该死的是你杏儿才对吧?你不要忘了,夫人的芳名也是神将大人所取,这其中的殊荣,情意,你岂是你能随便玷污的。”
看着小蓝泼辣,贼喊捉贼的模样,忍无可忍的回敬道。
“别吵了,小蓝,杏儿你们别吵了,小心把事情闹大。”周边几个婢女本来在边上看热闹,本着事不关己的心情看她们互掐。
本以为互相讽刺几句也就是了,谁知她们越吵越激烈,越吵越凶,怕引来张总管,吴管事,刘管事等人将这事情闹大,她们这些中下等女婢,也要跟着这两人一起连坐,一起受罚。
在场众女婢怕引火烧身,连累自己,连忙劝解。
这时所有在场女婢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张总管带着心腹吴管事,几名中等家丁,手持灯笼匆匆赶至。
定晴一看,数名女婢围在一起,中间两名女子高声对骂,骂到激烈处,动起手来,扯头发,抓脸,无所不用其极。
张总管心道‘这还怎么得了,不好好严惩,叫我这总管怎么当,日后还有何威信可言?’随即高言喝道。
“都在干什么?小蓝,杏儿你们拉拉扯扯,高声叫骂,眼里还有规矩,还有我和吴管事等人吗?”
“你们目无法纪,以下犯上,造谣惑众,来人,把小蓝,杏儿,抓起来,每人各打五十大板,以示警告。”
随后张总管身后两名中等家丁,应声走出,在经过总管身边时,眼神暗示,两名家丁瞬间明白,打杏儿随便做做样子就成,而小蓝,就往死里打。
“慢着,且慢动手,所为何事,说来与我听听,张总管,你还未知事情缘由,就匆匆下令责罚,未免太儿戏了,小翠你先把小蓝杏儿叫过来,道清事情原委。”
“两人起争执,必有其因,何不听她们说清事情经过,在按对错进行惩处。张总管,吴管事认为如何?”
在张总管等人不远处,迎面走来数人,前面几名下等女婢为其开道,随之走出,一位身材婀娜,气质淡雅若青莲,身着素衣白裙的绝美女子。
“奴才张勉,吴三,见过神将夫人,夫人万安。”
“刚才夫人所言不无道理,不过事情原委我已查明,我刚已下令每人责罚一百大板,张勉自神将大人任命我掌管府中事宜以来,小人做事自有小人的一套规矩,无端坏了规矩,小人也难办啊,还请夫人谅解小人的难处。”
神将夫人轻若没想到这张管事等人,竟然在明面上都不卖帐,本欲再说,一道阴沉威严的声音突兀的想起,
“张勉,你在府中办事年头也不短了,我怎不知你在府中管事,还有规矩要严守啊,旁人不得干预,夫人都插手不得?要是你觉得在府中管事太累,我可批准你提前告老还乡,免得妨碍你处事。”
“ 神将大人,小人不是这意思,小人一时糊涂,言语上若冲撞了夫人,还望夫人不予计较,原谅小人。”
张勉闻言浑身一颤,大人竟帮夫人说话,平日他们就连说话都少,若是大人一早摆明立场,就是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驳夫人的脸面啊,心下顿时叫苦不迭。
看到轻若被府上的下人冷言相教,若是不见还好,见到了不管,于心不忍。
仇三本来以为轻若在府中虽然是挂名的,但好歹也是我亲自点名娶过来的,这一年多来未曾碰她,实乃是不忍心再负她,我已经负了轻瑶,怎能再负轻若,怎料下人不如此想。
没想到如此一来,竟让她在府中的处境,地位,一日不如一日,今日张勉等人,敢明面上不给轻若面子,它日又该如何,定然是变本加利。
仇三冷眼看这几人,语气微一沉,直言说道。
“张勉吴三此事你等不要管了,就交由轻若替你们管,你们早先回各自房中歇着吧。”
说完,目光对视在场的数名婢女,神色自若的沉声道。
“你们听着,待会儿夫人问你们,要照实说,要是有被我知晓,有任何欺瞒我想你们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