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坐上副驾驶才谨慎的问:“你没喝酒吧?”
“没有,喝的是水。”
“那就好,回家吧。”苏米拍拍大腿,终于要结束这操蛋的一天了。
“他有酒店房间,为什么要住我们家?”
“嘿,之前人家也住过我们家,没见你说什么啊。这可是你亲表弟,不是捡来的。”表面上冷冰冰的,实际上对封世钧还是不错的。苏米想不通刑天漠为什么现在要正视人家住酒店这个问题了。
“我现在看到他就烦。”
刑天漠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苏米笑笑不再说话,横着歌儿开始玩游戏。
“你干嘛呢?”
“申请微博,查一下微信公众号有没有被人占领。”积累用户,从现在就要开始了。
“你很喜欢和凌安琦一起工作?”刑天漠不经意的问。
“现在看来呢,是挺喜欢的。我们俩没啥大的矛盾,就算有也是倾向于解决掉,而不是一直吵架。安琦的思路很清晰,你知道我们公司都是刚毕业的孩子吗?安琦能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工作起来可来劲儿了。想法这块儿,也很同步,就算有分歧,最后也能找到让大家都满意的解决方案。当然,现在刚起步还没什么成绩,所以很难说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但创业公司,需要的就是协力。至于创始人和合伙人的分歧,可以留到公司做大做强以后再来说。
“加油吧。”刑天漠笑笑后,专心开车。
在他的眼里,最开始才是最艰难的时刻。空有一个公司,要做什么完全没有方向。记得做赚到的第一桶金是去商贸城,帮采购人从一家家的店里挑选出他需要的东西,然后送货到店铺上。一块钱或者两块钱一件货物,来回一趟几十块钱。其实那时候刑天漠就预料到互联网的发达,新时代的崛起和捷径就在互联网上。
商贸城开了一个网站,让货主可以在上面挑选想要的东西和款式。记下货号之后,就让刑天漠这样的代替采购人去拿货。
有的人是开淘宝的,有的人是实体店。如果不满意的话,七天内退换货。
刑天漠甚至记得商贸城的每一栋楼,每栋楼是卖什么的,上面几层,某一层有什么摊位。里面的人可能会随着时间而变迁,可每一个角落都好像有曾经走过的脚印。因为和他们混熟了,所以一位老板因为有事要转让店铺的时候,给了刑天漠一个低价。后来那家店铺成了灿星的第一个销售渠道,成了逐渐的打开市场的先锋。
灿星进行品牌提升的时候,那个商铺已经被公司摒弃。
而qte终于跻身到建筑行业的时候,拿下一个又一个项目的时候,刑天漠才觉得有了还行的感觉。而苏米和凌安琦的新公司,必定不会轻松到哪儿去,光是为了要不要为员工提供笔记本就会纠结一下。没有盈利,花钱太多是不好的。
她们的心态好,无论是凌安琦还是苏米,她们赢得起也输得起。
没有刑天漠创业时那种背水一战的感觉。
“你说,我要不要给柒柒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小视频给她?让柒柒也见识一下,青梅竹马丢起脸来不想认的感觉。”如果不是在包间里,不光是苏米,大概刑天漠也不想说认识今天的封世钧吧。
“我看算了,两人现在刚走进胡同,看看他们出不出得来再说。”刑天漠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已经在打呼噜的封世钧,简直觉得不可理喻。因为不可理喻,所以最好请奉献一场大戏,太容易收场可不好,浪费表情。
“你是不是之前就察觉到他们之间有问题了?”苏米好奇的问。
“是很早就知道了,柒柒就没想过隐瞒。只是我这个表弟看不懂而已,他脑子缺根筋。小时候,柒柒总爱来找我玩,每次没有封世钧她就立刻走。而频繁来找我,就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封世钧。后来长大了,叶柒柒逼他说一个喜欢的女孩子的名字,知道封世钧说了谁吗?他说了他妈妈的名字,然后厚着脸皮问柒柒最喜欢谁。叶柒柒说:我喜欢你表哥,至少他很聪明。”
不动声色,却把一切都收入眼中的性格,从很早开始就有了。
如果不是封世钧的话,叶柒柒也不会选择和越长大越吓人的刑天漠做朋友。饶是朋友,没有封世钧在场的情况下,叶柒柒也鲜少会出现在刑天漠的面前。
“那你都不点拨一下?”苏米不可思议的问。
“我点拨了。”刑天漠肯定的点点头。
正好到家,停下车,两人吃力的将封世钧扶着回到家里。把人往沙发上一扔,苏米喘口气问:“你怎么点拨的?你要是点拨了,还能成这样?”
怎么看都有一种刑天漠想看好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嫌疑。
“不要再问了,先去休息吧。我去他取个被子来,今天太累了。”比上班接着加班十天还累的。
“哦,那你听着点,万一他从沙发上掉下来,明天感冒或者腰酸背疼就不好了。”随后苏米想两人的房间都在楼上,听个毛线。想了想说:“还是扶他上去吧,免得听不见。”
紧急的收拾出客房,好好平时床上用品都有定期洗和晾晒,否则上来也只有一个硬板床。
忙忙碌碌的把封世钧弄,已经深夜了。这下再也撑不住,苏米打个哈欠跟刑天漠说:“我真要睡了,晚安!”
“晚安。”
不知道凌安琦那边进行的怎么样,只希望喝醉的两个人明天醒来不要觉得丢人。
而苏米起床刚下楼梯,就听到一声震天吼:“表嫂,表哥说我昨天很丢脸。哭着喊了叶柒柒的名字一晚上,是真的吗?”
而另一边就远远没有苏米这边这么……和平。
凌安琦一回家,愤怒的将钥匙扔在茶几上。冷眼看着郭彦林将人扔在沙发上,皱着眉一次次的叹气。心烦意乱的让自己都担忧了起来。
“你该不会……真要杀了他吧?”郭彦林抬腿想走,但又不是很放心。
这俩姐弟,真没有和平的时候。虽然有纠纷可以吵,但闹出人命是真不好。郭彦林想想,还是坐下来,将抱枕给凌安生垫在后脑勺下。如果郭彦林不做的话,凌安琦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敢杀了他?不出明天,我就该去给他陪葬了。我惜命的很,才不会干那种傻事。”事业刚起步,看在人间还有苏米这个朋友的份儿上,死了不值得。凌安琦可是很留恋这个灯红酒绿的人间的,对探索地府这种事,没有任何兴趣。
“那你饿不饿?我看看你冰箱里还有没有吃的,给你弄点吃的。”郭彦林叹息的扶着眼镜框,今天闹了一下午,都没吃饭。
“郭彦林。”凌安琦忽然叫住起身的郭彦林。
她承认接到苏米电话的时候,想要第一个找来帮忙的人就是郭彦林。怎么看,他都是最合适的人,更重要的可能是因为在郭彦林面前不会觉得丢人。也犹豫过,毕竟两人关系很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凌安琦利用人家的爱慕呢。现在不需要别人,她自己也清楚是有那么点利用人家不会拒绝的情绪。
这么多年,也没见郭彦林真的拒绝什么的。
郭彦林听到她喊,于是就站着听她说。
“在我的人生里,我一直觉得什么事都比爱情更重要,婚姻也不是我的人生中的必备品。所以,无论你想要的什么,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身为朋友,失望是厌恶的开端。凌安琦可以说对得起所有的朋友,只要是朋友都会真诚结交,她的个性可能不能吸引很多人,但留下来的都是很铁的。郭彦林这样的人,会成为人生中很少有的那部分,可能后半生就再也遇不上这样的人。
这么想着,是很可惜。但凌安琦坚持自己的判断与思维。
他们不是彼此的良人,不会有好结果不说,恋爱过程可能都不会顺心。
“安琦,我希望你能放下这件事。它已经拖累你了,我知道你很在乎我这个朋友,但不是男朋友。那天本可以一个玩笑就化解的,但我偏偏要说出来,要去证实它。是我让你失望了,没有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你为这件事已经想太多,这会影响你对其他事情的判断。”郭彦林蹲在安琦的面前,轻轻的将手放在安琦的手背上。
郭彦林似乎有用不完的温柔情绪,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有春风吹过,万物正在渐渐复苏的感觉。两个人都是悲伤和惋惜的,用自己的方式想让对方卸下包袱。大概没有比这更窝心的拒绝了,不是想保护自己,而是想让对方好过一点。
也许也正因此,凌安琦和郭彦林更适合做朋友。
“别在想了,我去给你弄吃的。”郭彦林摇了摇凌安琦的手,不想让她在这件事集中太多注意力和思绪。惭愧会压垮这个女强人的,她最看重的就是情。因为对凌安琦来说,友情是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也是最值得拥有的关系。
亲情让她失望,而爱情,从一开始凌安琦就志不在此。
“去吧。”凌安琦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
厨房里正在忙的时候,凌安生又开始在沙发上骂骂咧咧起来。要喝酒,要找人吐槽,抱怨姐姐的憎恨,各种心酸和委屈随着酒精和手脚的摆动挥发在空气里。
凌安琦是懒得管的,偶尔看看他会不会从沙发上摔下来,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就是个小孩子心性,你别跟他计较。你走了以后,他天天在公司里学东西,用他的话说就是头都炸了。这是刚知道压力的人,抓住一个机会就要宣泄。”郭彦林将蛋炒饭放到凌安琦的面前,和善的替凌安生辩解着。
“啊……你说,为什么我的姐姐会是那么恶毒的人?”凌安生的嘴里像是水,说的都大舌头了。
郭彦林尴尬的舔舔嘴唇,心里为凌安生竖了一块儿墓碑。伸手盖在凌安生的嘴巴上,想让他消停点,谁知道这个凌安生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一口咬下。郭彦林在痛呼中,被咬掉了一层皮,使出好大的劲儿才把狗嘴给甩开。
“现在谁是那个压力大的人哪?”凌安琦笑成傻逼的看着郭彦林,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柜子上面有个医药箱说:“我这儿有酒精、创可贴,可惜没有准备狂犬疫苗。”
十分无奈的郭彦林一个头两个大,也只咬破一点皮,除了疼也没其他大问题。至于酒精和创可贴,还是用不上的。冷静下来让凌安琦吃她的蛋炒饭,自个儿郁闷的看着凌安生。这下有点想要回家了,这小子是死是活都不想管了。
“其实安生也挺可怜的,在他的角度来说。父母常年把他丢在国外,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家里还算有钱,应该不至于这个样子。而你这个姐姐,可以跟父母一起生活,从小学到大学都和父母一起。毕业后又进了爸爸的公司,混的顺风顺水,他在国外说不定还能看到你们一家三口的新闻。而他呢,是个透明的儿子,连回家都要打报告。”
郭彦林偷偷看了一眼凌安琦,希望她不要因为这个生气。可能也是因为孤独的原因,所以凌安生特别想和唯一的姐姐亲近。他明白,和父母是有代沟的,而姐姐年龄相似,能玩到一块儿去的可能性大一些。
“我知道你想说他是无辜的,我不该怪罪他。可对他善良,就是对我的残忍,如果有人心疼他的无辜,那我何尝不无辜?谁来心疼我呢?我被树立起来给他当挡箭牌,谁来心疼我的无辜呢?大家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为了心疼他会被绑架,就把他送去国外。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吗?就舍得每天高调抱着我进出,昭告天下有个女儿,来啊,你们来绑架啊……”凌安琦本不愿意提这个话题,但到了这个份儿上,就得这么说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凌安琦无法和父母来探讨这件事的正确性,但她至少应该保持自己的立场。父母并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凌安琦,他们只是将凌安生看的更重要而已。重要到,即便是要忍受常年无法见到儿子这件事。
可也无法感谢这样的父母和弟弟,人家忍着与儿子分离也要保证儿子的安全。而另一个,很无知,但的确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