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望坐在地上，额前鲜血淋漓。

灯光被遮挡在阴影之后，仰面望去霍祈靖的轮廓阴鸷三分。

“她人呢。”霍祈靖轻慢开腔，声线如冰寒气逼人。

无形的压迫拢着面前的男人，宗望心底发怵，这么多年来历练出来和他对峙的气势略略有些不足。

宗望和他有部分同样的血脉，却没有继承那股睥睨万生的清冷和高傲。

宗望不懂，他的生活条件比霍祈靖要优质上等，却为什么向来比不过他。

“她跟别的男人跑了，你没看见？”

宗望抬手故作冷淡，撑在身后的手却微微发抖，“怎么样，她也是一个抛弃你的女人，你高兴么？”

似想用言语去刺激他，却不见那深沉的眼瞳里有什么异样的情感飘散。

霍祈靖弯身，唇畔的笑意湛湛。

他向来如此，越是笑，轮廓越是阴郁。

“我不动你，是给那个女人面子。”

他笑，声色不动的傲慢，“你该多谢她死的早，才保着你这条命。”

宗望惴惴，由心而生的恐惧，“霍祈靖，你有多恨那个该叫母亲的女人？”

即便是他，这么多年来也会在深夜时刻不自禁地去回忆那张美艳无双的脸……

可这个男人是如何做到如此冷漠？

左让在身后一怔，竟是一瞬手脚发凉。

霍总……最忌讳的就是提他的母亲。

霍祈靖淡慢地扫过一眼，将手里的照片收进衣间，“把他带回去。限你三十分钟，把阮瞳找出来。”

左让连忙点头，顾不得时限太短。

现在的霍总虽是面色冷淡，却已然滔天大怒。

小太太还是触到了霍总的底线。

……

十六楼的事故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叶无妄和阮瞳趁着人声鼎沸，悄悄地离开现场。

跑了好久，阮瞳这才确认自己是看到了活的叶无妄。

方才在酒店的画面突然一清，她拽着男人的手腕，气息急喘，“叶无妄，你哪来的枪？”

随着她突然的质问，男人步伐一顿，徐徐回首。

他们站在一条漆黑的巷口中间。

五年的光阴，抹去了他脸上少不更事的散漫，却也无添积淀风月的沉稳。

只是，比曾经更加陌生。

“和你没有关系。”他抬手挣开她的指，月色透过他的眉眼剪出阴影。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叶无妄反问，声音是拒之千里的冷漠。

“我……”阮瞳哑然，似被他脸上那股莫名的忌讳堵住了喉。

他不带恶意，也不存善意。

救她，不过算是……报当年阮家给予他的恩。

毕竟阮氏大家，当年对死去的叶无忧那笔赔偿金额给得还是相当大方。

“你现在是渭城数一数二的名媛，阮家高高在上的二小姐，清楚你的身份，阮瞳。”他如是说道，“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和我们打群架，闯黑市的季夜了。”

当初的事情已经随岁月一同消逝了，她现在什么也不是。

似是伸手剪烛却被火灼伤，一股炙痛在皮肤上莫名一点开始蔓延，不过刹那，阮瞳竟觉得心口刺痛。

她敛眸，眼底布了浅浅一层阴翳，“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