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靖的眸色暗沉下来，几度都是沉色。

“我并不是质疑你没有保护她的能力，只是……你知道，阮景东的死对她有多大的打击。”

盛南归的声音很轻，是在提醒他。

阮瞳因为阮景东的死加之后来生孩子的时候濒临绝望。

她的精神状况已经摇摇欲坠了。

而且，现在在体内的还是季夜。

“季夜本就不喜欢你，你放她出去接受心理治疗，对她的身心都好。”

“嗯。”霍祈靖淡淡地答道。

电话挂断，巧巧卧在他的颈肩，一双盈盈的眼睛缥缈无定地落到房间里。

霍祈靖吻了吻他的额头，“巧巧……让妈妈出国一段时间，跟着爸爸好不好？”

他的声音极轻，似乎是在试问。

可是巧巧只是啊啊吚吚，给不了答案。

“放下，爸爸会照顾好你，让你健健康康地……看到更好的妈咪。”

他说过，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过和自己一样的生活。

而他更舍不得让季夜受苦。

只是……时间还没到。

深夜，季夜辗转难以入睡。

她走到后花园里，手里有一本相册。

里面的是十六岁以后的阮瞳留下来的所有记忆。

后花园的秋千之后有一盏孤零零的灯，光线并不明亮，但是很暖。

她漫无目的地翻开着里面的照片，有宋妤酒，有苏烟，更多的是阮瞳恣意放纵的生活。

这个女孩给她的所有印象……都是自如开朗。

跟她不一样。

可偏偏她们是同一个人。

阮瞳在接受过催眠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有反胃恶心的感觉。

那是因为药物作用的后遗症。

她被迫接受了季夜幼时的记忆，但是她却没有任何排斥的意思。

她大概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个被催生出来的替代品。

可是她欣然接受，并且活得比谁都更如意。

后来的更多照片……是她和霍祈靖。

爱一个人的时候，眼里有星光。

而阮瞳看霍祈靖的眼神里，满是眷恋爱慕，像是亘古繁星闪烁在她那双湛澈的眼眸里。

漂亮又璀璨。

而霍祈靖看阮瞳，则是和她截然不同的爱意绵绵。

大概是年纪将他能够轻易展露的情绪都沉淀下来，他连爱意都如此隐晦。

可是却是那样延绵不绝。

阮瞳就好像深陷他所供予的，延绵不绝的爱意里。

看不出来，他们相差十年。

阮瞳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一颗真心完全双手捧上。

而她季夜不同。

她担心付出之后只是自作多情，所以选择淹没自己，忽略情感。

将一切都看的云淡风轻。

这样做真好。

就如现在，她对霍祈靖的失望也没有来得那么强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润了。

大概是阮瞳拿一侧的人格在作祟，她还对相册里的过往和男人念念不忘。

她只觉得那股在心口郁结的情感越来越浓，越来越深。

深夜将近，唯有眼泪无所遁形。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无理取闹。

大约两分钟，肩头倏然落下了一件外套，带着一点暖意。

“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