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振邦很无奈的看向陆长青。
他现在很想处罚向南,倒不是为了替陆家父子出头,而是因为向南不给他面子,吴振邦堂堂警察局副局长,什么时候被向南这样的小瘪三无视过?
可偏偏因为程虞锦的存在,他又不能妄动。
程虞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如果把这些事透露给媒体,那吴副局长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现在已经有了息事宁人的想法,陆家父子他是顾不上了,先把自己摘出来才是最紧要的!
就在吴振邦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要远离这场是非的时候,苟正义又跳了出来。
“吴副局长,他现在伤了人,不能就这样拜拜放过他呀!”苟正义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本来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但他为了攀附陆长青,可以偏袒陆飞,又拿向南的父母来说事儿,结果惹怒了向南,被一盘子扣在脑袋上。
苟正义也是当了多年的教导主任,什么时候被学生这么欺负过?
所以他现在表现得比陆家父子还要愤怒,这一方面是表现给陆家父子看,好让他们高兴,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的心眼儿比陆飞还小,不把向南抓起来,他连觉都睡不好。
程虞锦身为影视学院的老生,怎么会不知道苟正义的为人?
他见狗上衣上蹿下跳,非要怂恿着吴振邦处罚向南,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思?
于是她站出了怒视苟正义道:“苟主任,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非要把向南关起来你才满意?”
“不错!”苟正义一脸狰狞地说到:“我就是要让他坐牢,这种人渣,枪毙了才好!”
“咳咳,有点儿过了!”这下就连吴振邦都看不下去了,不就是打了你一下吗,至于枪毙这么严重?
要是真把向南枪毙了,他这个副局长多半也要赔进去。
苟正义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连忙回过头对吴振邦媚笑到:“吴副局长,您别多心,我只是说句气话而已。”
程虞锦眼前一亮,抓着他的话柄问到:“所以你说要让向南坐牢,也是气话了?”
“这句当然不是!”面对程虞锦的时候,苟正义立马就恢复了凶横的表情,说到:“他把我打成这样,难道不该坐牢吗?”
“那你侮辱我死去的父母,又该怎么算呢?”这时向南终于说话了。
“我侮辱了吗,我什么时候侮辱你父母了?”苟正义蛮不讲理地反问到:“我只说你有娘生没娘教,这句话也算侮辱父母吗?”
“那我说你是狗娘生的,也不算侮辱咯?”向南眼睛一红,瞪着他就想冲过去饱以一顿老拳。
“吴副局长,你看看,这小流氓多嚣张!”哪知苟正义根本不搭他的茬,直接回头找到了自己的靠山:“一言不合就想打人,我看他这种人,就该关起来多受受教育,我们学校没把他教好,只能靠政府、靠你们人民警察了!”
这家伙倒是会扯大旗,把话说得冠冕堂皇,让向南竟然一时也找不到话语反驳。
“好了!”幸好这时吴振邦已经准备置身事外,他犯不着为了陆家父子,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所以根本不想受苟正义的挑唆,沉着脸说到:“这件事既然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那就犯不着搞这么麻烦,依我看,既然那个小家伙不肯道歉,那就赔钱吧,赔偿一点儿医药费,就当是他的道歉了。”
吴振邦和稀泥的功夫也不浅,一句话,立刻让双方都找到了台阶下。
包括他自己。
道歉不行,但是赔钱向南却没什么意见,毕竟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就算是江湖混混,也得按规矩赔偿医药费对不对?
听到赔钱,苟正义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突然脸色一喜,连忙跳起来叫到:“好,赔钱也可以!看在吴副局长的面子上,我就不再跟你们计较了,只要你们赔偿我两万医药费,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什么,两万?”向南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那脑袋是金的还是银的,破个皮就要两万?”
“这是脑袋的事儿吗?”苟正义毫不犹豫地反驳到:“我挨了打,不仅要医疗费,还有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说不定连这个月的奖金都没有了,这些钱加起来,难道还不值两万吗?我要你两万,已经算是轻的了!”
面对他这副无耻的嘴脸,向南真是给恶心坏了。
这家伙哪里像个堂堂大学的教导主任?简直比他还像无赖啊!
可向南还没来得及说话,苟正义眼珠一转,突然又说到:“对了,还有陆飞同学,他也被你打了,你同样得赔他医药费,我看他上的比我还重,你起码要赔他三万才行!”
说完这句话,他自以为自己替陆家父子出了气,连忙谄笑着看向陆长青,想知道他对自己的“灵机一动”满不满意。
可他看到的,却是陆长青那张铁青的脸。
陆长青会在乎那两三万块钱吗?
他出身电影世家,有个名震全国的老爸,家里从小就锦衣玉食,什么时候把三万块钱放在眼里过?
他要的,是把向南弄到牢里去,替他的儿子报仇!
可苟正义这个蠢货,自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贪财好利,以为区区三万块钱,就能填满陆长青的胃口。
陆长青这时候真恨不得把他皮都给剥了!
只要能把向南弄进牢房,他倒过来给三万块钱都没问题,还需要你来巴结讨好?
苟正义的一张热脸贴到了陆长青的冷屁股,顿时感到一阵无趣,讪讪地收回了讨好的目光。
这时旁边的吴振邦也把视线转移到了陆长青身上。
吴振邦很清楚,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就这样算了,主要还得看陆长青的意思,毕竟他儿子也是受害者之一,如果他不肯罢休,警察局也没办法强行调解。
但吴振邦这时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程虞锦是明星,她来警察局的事,很快就会被人透露给媒体,到时候万一媒体找过来,那他这个副局长就会更加头疼。
于是他暗自朝陆长青使了个眼色,装模作样地问到:“陆会长,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了,这件事只是小辈之间的小小争执,给我个面子,就这样算了你看好不好?”
陆长青装了一肚子的气,但他却知道,吴振邦虽然有心交好自己,可如果自己不给他面子,他也有可能随时翻脸。
别看他在影视系统里算是个人物,可吴振邦属于警察系统,和他并没有任何统属关系,人家要是真的想为难他,他也没办法。
这口气,不吞也得吞下!
他只能恨恨地瞪了向南一样,用难看的脸色回答吴振邦到:“既然吴副局长都这么说了,那这个面子,我怎么也是要给的。不过就像苟主任说的,打了人,不能不罚,依我看,就按苟主任说的办,让他赔偿我们三万块医药费吧。”
他倒不是想敲诈这三万块医药费,只是心里那口气发泄不出来,存心想给向南添添堵而已。
可一听到陆长青说还要三万块,向南的脸色就真的垮了。
他父母出事之后,家里的公司被宣布破产,唯一值钱的别墅又被叔叔给占去了,他和向小西两兄妹,凄凉到都要租住筒子楼的地步。
如果不是从黄以达那里敲了一笔救命钱,他们兄妹俩现在都还在饿肚子呢,哪里来的五万块赔给这两个人渣?
可这些天来,又是送小西复学,又是租房子,还有买各种家具和物件,他那十万块,只剩下不到几万,他又从哪里去变五万块出来?
估计苟正义和陆长青也没想到,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的五万块,对向南来说,却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天堑!
“五万块?不行,又不是打成残废了,哪里要这么多医药费?最多一万,爱要不要!”实在没办法,向南也只得使出了耍赖的招数,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爱咋咋地吧!
可是听到只有一万,而且还是两个人合起来一万,苟正义哪里肯干?
“不行!”他也梗着脖子叫到:“必须五万,否则我们就不会同意和解!”
“我特么哪儿去给你弄五万,卖肾吗?”向南怒视着他,钱的事儿,他可半步也不会退。
“那我就管不着了!”苟正义得意洋洋地说到:“总之必须五万,一分钱都不能少,如果实在不行,你去卖肾我也不会拒绝。”
向南捏紧拳头,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眼看着两人越说越僵,似乎又有打起来的架势,程虞锦连忙站出来,拦在向南面前。
“好了,五万就五万吧,这个钱,我帮他出了!”她拼命拦着向南,不让他冲动。
向南楞了一下,不解地问到:“你为什么要帮我?”
“是你先帮我,所以我才帮你的。”程虞锦毫不停顿的回答他:“再说了,这钱也不是我出,我只是把你的报酬提前支付了而已。”
“我靠!”一听这话,向南顿时跳了起来:“那怎么行,你怎么能拿我的钱来装大方?不行,做多一万,多一分我都不干!”
可是吴振邦等人已经不想再听他瞎扯了,程虞锦既然主动站了出来,他们立刻就紧抓着她不放,很心急地问到:“说好了,赔偿医药费五万,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是!”程虞锦也不搭理向南的跳脚,很坚定的对吴振邦点了点头。
吴振邦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好像一下子卸掉了心头的一块巨石。
就在这时,向南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冲程虞锦翻了个白眼,又对苟正义说到:“狗腿王,你特么真是个小人,我这里有首诗,你简直再适合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