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右边,累了一天的哈迪,躺在床上呈大字睡觉,耳朵里还塞着两个木塞子,这是为了阻隔隔壁赵岩震耳的呼噜声。左边,常昊也早已陷入梦乡,因为靠窗,借着月光能看见他嘴角向上勾起的弧度,兴许正做着美梦。
柳夜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披着件单薄的睡衣就下了楼——汐宫学院处于森林地带,在烈日炎炎之际,森林里植被所蕴含的水份就会蒸腾,继而会降温,而当空气变冷,森林内残留的热量却不会那么快消散,使得森林内空气依然适人。所以柳夜仅穿一件单薄的衣服也并未感到多冷,还挺清爽,驱除了睡意。
如书中所说,最后一步,盘膝而坐,双手十指相接,悬于丹田,拇指正对承浆穴下方,以精神力搭建桥梁,直通浩瀚星辰,出水皎月,魂浴星月之辉。
“这就是天空之上?为什么漆黑一片,还是碰不到星辰,摸不着月亮...”魂体化的柳夜,悬立虚空之上,周遭是无尽黑暗,只有孤寂与彷徨长存。
而在其上方,漫天繁星,光似水月,脱离了地面,一片空旷的夜空尽数呈现眼前,毫无拘束,美轮美奂。下方,是无尽黑暗,包裹着一轮落尘残月,那残月由点点萤火之光汇聚而成————
“这就是整个汐宫学院的样子吗?居然是一个圆形...”
在虚空之上没有时间概念,仿佛每一秒都经历了一个世纪。
看着看着,天上的柳夜感到无趣,他抬头望着神秘的星空,开始往高处飞,想飞去九天之上,想飞到睆月身边,近距离的看看它,摸摸它。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柳夜感觉自己根本未曾移动过位置,天上水月还是一样圆,一样大,周遭的星辰仍散落在虚空四处,在没有尽头的远方,并未与柳夜拉近分毫。
他开始尝试着往前飞,往左,往右,但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好像自己被禁锢着,只是一个原地打转的小丑,在浩瀚星海之中显得多么无力、可笑、渺小!
柳夜的双眼已经开始无神,心中开始疑惑: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别丧失了强者之心!”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声音,打破了亘古不变的永恒,又似乎,只是打破了柳夜心中的永恒。
“你是柳夜!”
“你正身处浩瀚宇宙之中!”
“你要做的就是赶紧魂归本体!”
是....禁典,是禁典在说话......
柳夜无神的双眼逐渐明亮起来。
强者之心?成为强者必须有的强大之心吗?那么...强者一定不会感到疑惑,因为强者永远有变强的目的与信念!
柳夜继续向上方飞去,他要看清楚,这天地间到底有什么奥秘!
“不,你是荟荟众生的一员,在无尽虚空里不会永恒长存任何一个名字,存在的只有传承在活着的人身上的信念!”
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柳夜眼神再次回归空洞:这回...不是禁典吗?是谁在说话?
“你并未身处浩瀚宇宙之中,你只是站在浩瀚宇宙之中的一叶扁舟之上,瞻仰着浩瀚宇宙罢了!”
是吗?只是...一叶扁舟吗?
“既然你能来到这,那你要做的,就是继承我的意志!”声音来自虚空,来自四面八方,无处可寻。
沉默......
虚空再次陷入它原有的沉默.......
柳夜沉默了..
那个未知的声音沉默着,似在等待答复...
禁典也沉默了,一声不吭...
“你是谁?”柳夜终于开口。
“我是谁?你是要问我的名字吗?”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
柳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的名字早就被时间侵蚀而去了,无尽虚空就是永恒,刚刚说了,在这里,没有名字能永恒,哪怕你是神!”
“我...只是想成为一个魔法学徒,为什么会来这?你到底要做什么?”柳夜理了理思路,重新清醒。
“你按照远古祭奠之法步入魔法学徒,而且通过了意志考证,初步拥有了强者之心,我就能感知到你,你就有继承我意志的资格!”
“你的意志?你的意志是什么,我为什么要继承它?”柳夜开始警惕起来,在这虚空之中,更容易令人产生不安的情绪。
“如果你能不借助我的力量逃离这里,你就有资格拒绝我,如果没有那个能力,那就只能接受与妥协,这是弱者的宿命。”
虚空中的那道声音顿了顿,再次说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个能力,脱离这里,没有任何取巧的办法,只有实力!掌握了岁月的实力,才能离开,你相对于这宇宙来说,不过是初生的幼儿罢了,比不上星空之中任何一物。”
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
“从现在开始,我的意志就是你一生的追求,哪怕到死!”
“想..都别想!我就是我,凭什么去追寻你的意志!”柳夜迅速转身,向下方原路返回。
“没用的,用尽你的一生也不可能从虚空脱离。臣服于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无尽虚空上,一点金芒出现,向着柳夜划来。
瞳孔中逐渐放大的金芒之巅,能令柳夜感到一股庞大、空寂、无可匹敌的意志!
“想为自己活下去,逃离这里,将来有一天回来痛扁这老东西一顿吗?”刚刚一直装死的禁典突然出声。
“我该怎么做?”现在不是和禁典说其它事的时候,柳夜放下心中所有疑惑,赶紧问道。
“别的你不用管,我来。你现在,低头看着下面。”禁典道。
柳夜低下头,望着下方,已经看不到汐宫学院了,只有无尽黑暗。
“呕!”突然,一阵眩晕感传入脑海,柳夜产生了一种自己从无尽深渊之上坠了下去的错觉。
神秘声音消失了,周身黑暗看不出有何变幻,但那种急剧坠落的失重感假不了......
“喂喂,禁典..唔.....我不会摔成肉饼吧!”柳夜本想张嘴说话,被灌了一嘴风,鼓得腮帮子生疼,便在心中赶忙问道。
“不要质疑无所不能的我,你这只是魂体,一接触本体就会回归,摔不死的!”
“刚刚那个说话的是什么人?这到底是咋回事?”柳夜见还不知有多久坠至大地之上,便把心中所疑惑的问了出来。
“呵呵,叫你留意点吧,你学习的那本入门魔法书有问题,名字恐怕都是假的,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坑,还是上古时期挖好的坑,就你跳下去了......”
“...........什么嘛,你自己一开始不也不知道,现在才明白真相,好意思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