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藏讹庞是当今西夏王李谅祚舅父,当初原西夏王李元昊抢了自己儿子宁令哥的未婚妻做妃子,没藏讹庞便密谋让宁令哥杀了李元昊,遂后又以弑父弑君之罪名,诛杀宁令哥,立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外甥李谅祚为西夏王,正是最阴险狡诈不过之人。
“西夏党项人也想要这镇魂令?”血脸面上微微一震。
“没藏讹庞野心极大,一心想自立为王,如果那镇魂令中真藏着那个秘密的话,他自然要不计代价千方百计拿到的。”萧渐漓低声说道。
“为何他们要让这个孩子卷入这场争纷?”血脸依旧难以理解,从一开始李炎中毒,就是一个诱饵,一步步引着这小庄主出来找镇魂令,这又是为何。
“这镇魂令分作三份,据说埋藏的地方极其隐蔽,不是那通晓奇门八卦北斗天象之人,难以找到,江湖上只有这最无聊的夜茗山庄,才热衷于这些东西。”萧渐漓叹了一口气,举起茶盏,将里面的茶一口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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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这日下午,这五台山境内大大小小的客栈茶馆寺庙便传开了,说青城山来了七位道爷,要在雾霞岭慈济寺内给他们道家的东华帝君做一场法事,那慈济寺的住持自然不答应,这七位老老小小的道爷便闹到了卫绍王下榻的大孚灵鹫寺,说那慈济寺原来的位置,曾叫紫府洞天,是那东华帝君修仙炼丹之处,如今东华帝君想回故居,便嚷着要那卫绍王给裁决个公正。
这卫绍王完颜永济是当今大金国皇帝章宗的叔父,章宗膝下无子,已经立下诏书,死后由完颜永济继位,因此这卫绍王在国内,地位极高。他性子随和,原本不想沾惹这些僧道之争,但那几个道士便在门口坐下不走,更齐齐背起了经文,一副不见这卫绍王便不罢干休的姿态,完颜永济无奈,只好带着女儿小郡主完颜瑄去到寺院门口。
此刻弄影正在那里闭着眼睛领着小怀并和光同尘大声背诵着那《太上感应篇》,正念到那‘又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录人罪恶,夺其纪算’时,便听见骚动,张开眼睛,却见卫绍王前呼后拥的走了出来,她心下暗喜,便急急停下了口,走上前去。
到了这卫绍王身前数步之遥处,她站定下来,先是唱了个肥喏,又鞠了个大躬,手一指天,便开始说这五台山原本是那东华帝君修炼之处,东华帝君离去之后,文殊菩萨又来此讲学,文殊菩萨离去后,那迦叶摩腾、竺法兰两位天竺僧人便认定了这五台山是他们的,吵到彼时汉天子刘庄,汉天子通过焚经,将那五台山判给了僧人,那华东帝君,讲究清净无为,便也就没有去争这地盘,让出了五台山,自顾自的四海逍遥,但是一千年后,却突然托梦给了青城山的致虚道长,说十月初一寿诞要到了,想回旧地一游,不想这旧地却被慈济寺占据了,因为无论如何求卫绍王给个公道。
卫绍王见眼前这个小道士,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引根论典,头头是道,间中或悲切或激愤,将那气氛渲染得极到位,便一时没有了主意,身边那小郡主,却不禁掩口笑了起来。
“照你说,你又如何证明这雾霞岭慈济寺是那东华帝君修炼之处?”完颜永济过了片刻,终转过神来,便低头问弄影。
鄢弄影便想上前跟那卫绍王细细述说,不想她刚走上前一步,却见完颜永济身后的护卫已经七八个涌上前来,将她拦在外面,弄影无奈,抬头看了这些护卫一眼,但见个个身材魁梧,气势汹汹,只得作罢,心想这北人,怎么都生得如此高大,看看自己跟小怀,不由得颇觉自卑。
那完颜永济手一摆,道“不妨事,你上来。”身边护卫便让出一条路,弄影急忙上前,来到完颜永济跟前,煞有介事道“当初那汉天子,在长安焚经,道家经书俱焚毁,而佛经却完好无缺,说明那文殊菩萨,是确实显灵的,”她这点倒清楚,在这五台山境内,终究是要褒扬一下这文殊师利的,又接着道“只是这东华帝君,虽无意与这文殊菩萨争这五台山方圆数百里住处,但是那旧年修炼之处的一亩三分地,却还是想要回的,要确认不难,同样在那雾霞岭顶峰焚经便可知晓,若我所言无虚,这经书有那东华帝君庇护,自当无法烧毁,人都说卫绍王龙凤之姿,天人之表,文韬武略,毫不逊于那汉天子,定会给予公正裁决的。”
鄢弄影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该捧的都捧了,这卫绍王,性格虽还算和善,但天资只能算一般,听得弄影拿他跟汉天子比较,心下便有几分欢喜,心想那刘庄能通过焚经断这五台山归属,他又有何不能断这小小雾霞岭的归属呢,当便对弄影道“那便依你,择时辰,双方雾霞岭慈济寺门口焚经罢。”
鄢弄影喜上眉梢,急忙说道“谢卫绍王,明日正月初一,正是那大大的吉时,卫绍王渊衷广纳,德义兼之,上顺天命,下和人心,上应天心,下体民意,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她前面还说得有板有眼,后面说得顺口,竟又把那《太上感应篇》背了出来。
卫绍王尚不置可否,那小郡主望着弄影,又是噗嗤一笑。
人群中,一个戴着斗笠,身着灰蓝色布衫的男子,也望着这鄢弄影,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小丫头果然要拆人家的庙。”身边的血脸对那男子低声说道。
“她这般大张旗鼓,不晓得会引来多少事端。”萧渐漓皱着眉头,看着弄影,只是引来也好,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却是个极好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