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亭的罗衫随之滑落,雪白的肩膀映入杜若衡眼帘。
他俯下了身子,一手撑在塌上,一手熟练的在身下少女身上游走,双唇轻轻碰触烟亭面上他刚画上去的印记。
烟亭嗓子里发出一声似在苦苦压抑的低呼,同时也伸出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悄无声息的解去杜若衡腰带。
杜若衡手上的力道渐加大,呼吸开始变得浑浊。
突然,他停下了身体的动作,抬起了头。那双沾上了朱砂的唇显得格外的妖艳。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搅了杜左使兴致了,不用管我,我坐外边等。”
杜若衡皱了皱眉头,然后离了身下女子,站起身子,疾步走到了屏风前面。
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女子正坐在烟亭方才坐的位置,低头看着桌上散乱的画纸。
“你来做什么?”杜若衡走到那女子身边,淡淡问道。
那女子抬头看了眼衣衫不整的杜若衡,轻轻哼了一声道“萧渐漓已经将那个叫鄢弄影的女孩带走了,你知道么。”
“那又怎样?”杜若衡带着面无表情的微笑,望着这白衣女子。这女子皮肤雪白,鹅蛋脸,修眉大眼,一张脸堪称完美,只是那双眼里流露出的冰冷目光让人觉得并不可亲。
“岂不说杜左使将心爱之人送与他人,何等胸襟宽广,难道教主没有告诉过你,那女孩,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神选者么。”那女子边说,边站了起来,她身子高挑婀娜。鲜红的唇角含着一丝如目光一样冰冷的笑意。
“那又怎样?”杜若衡依旧还是这句话。
“你想让萧渐漓介入到这件事情里么?万一他坏了那女孩的身子怎么办?”白衣女子语调开始变得锐利。
“弄影不愿意的事情,萧渐漓不会做,再说了,除了萧渐漓,谁还能从那深潭里找到八卦珠?没有八卦珠,怎么找镇魂令?没有镇魂令,找到了神选者又有什么用?”杜若衡的声音依旧懒懒的,淡淡的。
“你就那么有把握,那个小姑娘不会对萧渐漓动心?你们中原的女子,对你们几个人。不都是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么。”白衣女子冷冷笑道。
“又何止中原的女子对我们投怀送抱,嗯,宣右使。你说呢?”杜若衡嘴角突然露出一丝暧昧笑容,一伸手,托起了白衣女子的下巴。
“放肆!”被唤作宣右使的女子恼怒的叫了起来。
“啧啧啧,在岛上,你可不是这样叫的。唔,你巴巴的亲自跑到中原来找我,难道不是想见我么?”杜若衡声音低沉,一手揽住了女子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在白衣女子白腻的颈脖处摩挲。
那女子嗓子里不禁哼了一声,身子一软。面上已经开始发红。
“你放开我,杜若衡,探花楼那么多女子。还不够你用的么?”白衣女子微微喘着气说道。
“她们哪及你,”杜若衡面上依然保持着那暧昧迷人的微笑,只是手却还是放开了她,声音也渐渐变得冰冷,“你回去告诉教主。那个小姑娘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她会拿到八卦珠。也会跟萧渐漓势不两立。”
白衣女子后退了两步,看着杜若衡冰冷的面庞,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好,杜若衡,我这就走,”她看了眼屏风后的朦胧身影,冷笑了一下道“不打搅你了。”
说罢,便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悄然无声。
“宣凝。”就在那白衣女子走到门口时,杜若衡突然喊了一声。
那女子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双目望着杜若衡。
“若那女孩被证实不是神选者,我不许你们任何人动她。”杜若衡声音依旧冰冷平淡。
宣凝面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旋即又变成一个冷冷的微笑。
“杜左使多虑了,即便她不是神选者,教主还要靠她找到镇魂令,怎会动她呢。”说罢,眼中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幽恨,看了杜若衡一眼,便消失在门外。
杜若衡默默无语坐回椅子上,双目略失神的望着前方。
为什么偏偏要是鄢弄影,为什么偏偏要是萧渐漓,如果不是这两个人,该有多好。
——*——
黑色狮子骢载着两人,沿着夜茗山庄外田间的土道上飞快向北驰去,两旁树木急速向后退去,风声亦在耳边呼啸而过。
弄影带着三分害怕,三分愤怒,三分担心被路上往来的庄民认出她来,只得将头埋在萧渐漓怀里,不住啜泣。想起自己不由分说被人掳走,庄子上的人不相帮,反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拱手相送,真是着实叫人心寒。
话说这个萧渐漓,却不知道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就算谢疏桐有百般不是,也不应该人一死,就这般着急来找下家,况且他心中有一个楠音,自己又怎可跟他相处。
总要想办法甩了他才是,否则自己这一路跟他同行,传了出去,岂不被人耻笑。
这般想着想着,人便渐渐停止了抽噎。
萧渐漓听得怀里的人哭泣声渐止,面上不禁微微一笑。尽管他一天一夜未眠,此刻却依然充满了神采。
弄影再怎么不情愿,现在人也是在自己怀里,清清楚楚,温软柔软,还带着阵阵说不出的清香。哭泣的时候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足以撩起他最深处的悸动。只是他终究是不敢有任何僭越的,只依旧一只手抱紧她,一只手捉紧缰绳。
狮子骢飞快的在原野上奔驰,惹来田间不少老农停下手里的活计,注视着这匹骏马远去。
间中遇到挑着担子犁耙的行人,对方也是急急侧身避让。
“你这匹马,一定要跑这么快么?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子很讨人嫌么?若撞到了人怎么办,大家都是乡亲,这不是丢我的脸么?你可知道,去年你便差点撞了我跟小怀。”弄影停止了抽咽,便开始不住抱怨。
萧渐漓听得弄影肯开口说话,心中却是一阵狂喜,哪怕是抱怨,对他来说,也是甘之如饴。
他稍放松了速度,低声道“去年什么时候?我怎会撞到你?”
“哼,小世子自然是不知道的,那日我被傅扬波捉去,关了几天,终于治好了琯琯姑娘,离了你那园子,却在御前街撞到小世子骑着这匹马,好威风的经过,若不是我闪避的快,只怕这身骨头被撞散了也不一定。”只要能够诽谤萧渐漓,弄影是不介意加油添醋的。
“那时你知道是我?”萧渐漓自然记得自己那日骑着夜狮回到京城。
“小怀认出了小世子,哼,若我那时不是只顾着看马,而是看一眼你,后来也不会、也不会那般丢人了。”想想自己西去西夏国一路上做的傻事,弄影心中真是后悔不迭。
若那时知道他是萧渐漓,定不会对他动心,惹出后面那段难堪往事,而且若自己找到了永宁府小世子,那可是奇货可居,将他送回永宁府,换一大笔银子不说,永宁府这帮人看在她这桩大恩德份上,帮她去杀了没藏讹庞也是有可能的。
本来一箭双雕的好事情,竟变成此刻这般狼狈处境,能叫鄢庄主不伤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