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个。”叶楚材拾起地上的一截被削断的链子,链子的一端,连着一个小小的银色蝙蝠,份量颇沉,蝙蝠的翅膀张开,边缘非常的锐利。
“这不是中原一带的武器,而且整个链子都是秘银做的,我实在想不起江湖中哪个门派如此阔气。”萧渐漓望着叶楚材手里的银蝠,眉头微皱。
“那人轻功也不在我之下,如果这样的人也想要镇魂令,那只怕有些麻烦。”叶楚材面露一丝忧色。
“你去找小裳,让他去查这人底细,我去再找一下,”萧渐漓起身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紧闭的夜茗山庄大门,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找一下那位鄢大庄主。”
“你保重。”叶楚材亦站起了身子,淡淡一笑,拍了一下萧渐漓的肩旁,转身上马沿着庄子门前的碎石子道向东奔去,但见他身影渐远,唯余一路烟尘。
萧渐漓再次来到夜茗山庄大门前,正要叩门,心念一动,转身来到墙外,一提气,足尖点地,身子一跃而起,从墙头翻了进去。
小怀此际正抱着个扫帚在地上瞎比划着,忽见萧渐漓从天而降,大吃一惊,他本就心虚,此刻更觉来者不善,于是乎他丢下扫帚拔腿就要跑,只是尚未迈开步子,手腕已经被萧渐漓握在掌中。
“小、小世子,这,这不关我事,都,都是庄主大人吩咐下来的,的的的――”小怀只觉手腕被捏得生疼,他望着一脸冰冷的萧渐漓,浑身哆嗦,的个没停。
此时此刻,保住自己手腕要紧,于是乎也顾不得供出他家庄主了,再说他倒也明白,这小世子再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去捏鄢庄主的手腕的。
“你家庄主去哪里啦?”萧渐漓把脸一黑,低声问道。
鄢弄影拿到地图,第一件事就是出发去找镇魂令,此刻断不会还在庄中。
“我不晓得庄。庄,庄主,她,她她她――”小怀一脸的惶恐,萧渐漓无奈,只得对他一笑,然后放开了他的手腕。
他此刻已摸着规律,寻常人撒谎,必然会有几分慌张神色,但夜茗山庄诸人却是与众不同。这孩子倘若口齿流利,滔滔废话,那必然是在扯谎,若是如此刻这般磕磕巴巴,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正在这时。已见一个年轻男子匆匆赶来,该男子皮肤白净,着一身浅黄布衫,眼里带着恭谨与不悦,他来到萧渐漓跟前,作了一揖,开口道“节华见过小世子。话说小世子不请自来也就罢了,怎可越墙而入,这实非君子所为,小世子风流儒雅,一世英名,怎可如那窃贼盗寇一般。这传出去,对小世子名声大大不利,再说――”
节华尚有很多话未说完,忽然感觉下巴被萧渐漓捏住,紧接着。一粒药丸被塞入了自己嘴里。
“我在弄影面前的名声,都是叫你们这些人给说坏了。”萧渐漓望着他狠狠的道。
节华却惊慌失措道“小世子给在下吃的是什么?”
“三尸毒你听过没有?”萧渐漓眼里露着凶光。
话说萧渐漓本就长得冷峻,骨子里带着那么些不怒自威的神情,此刻故意要吓人,那看上去就是很骇人的了。
节华一听三尸毒这个词,脸色立马变得惨白。
“你若不知道什么是三尸毒,那我就告诉你,”萧渐漓停了一停,继续板着面孔的道“这三尸毒跟你庄子上的三花毒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你们是用三种花做引子,三尸毒却是用三种动物做的引子,我知道三尸毒手段并不高明,但若不知道那三种毒物是什么,配制比例各是多少,谁也解不了,是不是,这三尸毒倘若发作起来,那三毒噬身之痛,想必菊君也是有所耳闻的罢。”
萧渐漓面上带着阴沉冷笑,复述着弄影的原话,他心里知道,这夜茗山庄上至庄主下至看门小童,都是世上顶尖的废话高手,千万不能被他们绕进去,唯有当机立断将主动权握在手里才是道理。
话说节华眼见萧渐漓说得头头是道,早吓得魂飞天外,不待萧渐漓发问,便已马上道“庄主前日卯时三刻便带着寒剑乘牛车去扬州了,具体哪里我也不知道,地图在庄主手里,别的事情我就一概不知了,若有虚假瞒报,自当天诛地灭,天打雷劈,天塌地陷,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他们两个人去的?”萧渐漓匆匆打断节华的话。
“嗯,寒剑有一门祖传的造假好手艺,所以庄主说,”节华胆怯的看了看萧渐漓冰冷的双眼,想了想三毒噬身之苦,终于还是接着说道“所以庄主说拿到那个东西就马上先做个一模一样的假的出来――”
“她怎能单独跟一个大男人出去!”萧渐漓大为恼火,他想起自己那时初遇弄影,二人千里同行,同吃同住,毫不避嫌,此刻弄影与寒剑二人,想必亦是如此,念及此处,登时如芒刺在背,浑身不安。
她那时天真无知,如璞玉未开,心中无半点男女之别,如今与自己纠缠再三,已非昔比,怎可依旧如先时行事!
“我们也想跟去,但是庄主说人多了盘缠不够――”节华苦着个脸道。
萧渐漓再无心听他废话,一个转身,就向门口奔去。
“小世子,解药,解药啊!”节华伸手去够,却连萧渐漓衣襟都没碰着。
“什么解药?”萧渐漓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节华一眼,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不解的神色。
“三尸毒的解药啊!”节华都要哭出来了。
他为了解药,不惜出卖庄主跟寒剑,必然在庄子内名誉扫地,只怕好几个月都抬不起头来,小世子哪能这般说走就走啊。
“我哪里有什么三尸毒的解药,我方才只不过是考一下你是否知道什么是三尸毒罢了。”萧渐漓望着节华,嘴角浮现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那我刚才吃的是什么?”节华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萧渐漓。
“那是临安府天寿堂最有名的益元鸡苏丸,最是解暑去湿,或许不如贵庄的丹药好,却也是我一片心意,唔,敬请笑纳。”说罢,又奔至墙根,纵身翻墙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