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要我们混进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www. 罢,便将一个小瓶子拿在手心,挥了一下。那瓶子里装的是他们庄子上的独门迷香吴姬酒。
“进去之后,你不要多说话,只要板着脸微笑就好了。”弄影边说,边将一副做好了的胡须贴在自己唇上。
“可是――”寒剑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什么?”弄影不满的抬头看着他。
“可是要如何才能又板脸又微笑呢。”寒剑面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只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他们庄主要的表情。
是啊,弄影自己也愣了一下,她低下头,认真思索了一下萧渐漓既往的表情,心中也暗自纳罕他是如何做到那样的微笑的。
以前还会被那样的笑打动,以为那样严肃的微笑后面是暗藏的柔情,现在想来,不过是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罢了。
“你随便笑笑就好了,一切有我。”弄影从包袱里取出两把折扇,转念一想萧渐漓似乎从来不用扇子,于是又放了回去,她开始变得颇为烦躁,不停向车帘外张望,然后等了个人少的当口,拉了寒剑就悄悄下了车,再次踏入静香楼正门。
他二人这次再进入静香楼,气氛马上就不同了。
虽然季惜的梳拢开价已经完结,她人早已不见,但是大厅里衣香人影依旧。
今晚在门户里算是姑娘的洞房花烛夜,总是要热闹一翻的,平素与季惜相好的几位姑娘早早便说身子不舒服,推了客,在各自的房间里准备着贺礼,这里的客人都知道这门户里的规矩,倒也未有见怪。原先缩在大厅最角落里的老潘已经不见,另一张桌上那个孤独的男子也没有了踪迹,估计是看完季惜梳拢出价的热闹就走了。此时偌大的厅堂里,烛灯高照,酒香弥漫,除了几位陪酒作乐的姑娘外。蒋三娘也如花蝴蝶一般穿梭其间,不时与客人或饮酒或拇战,再过一个时辰不到,这里就将曲终人散,而静香楼的内院,则将开始上演无数活色生香的表演。
当她无意间瞥见门口进来的两位公子哥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哎唷,萧,萧公子啊――”蒋三娘高声招呼着,脚底下却有点踌躇。
这位萧世子似乎哪里有点不对。看上去瘦了一些,个子也矮了一些,似乎是有点驼背的缘故,总之不复以往迷死人的挺拔风采,就连身上衣裳。也嫌朴素了些,当然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算事(^_^),主要是那神情别扭得很,愣头愣脑,缩手缩脚,据说永宁府最近出了点事,莫非人一落魄。 [网]便立刻沦落到这个样子?
倒是他身边那位留着两撇胡须的小公子神态还自若些,但见他举手投足间,一副胸有沟豁的样子,搞不清是萧渐漓的扈从还是友人。
蒋三娘心中尚在盘算着,却见他二人已经迎面走来,那小公子笑容可掬。高声道“蒋鸨儿,经年未见,别来无恙乎。”
蒋三娘于是又愣了一下。
话说她做这一行,别人背后叫她声老鸨,当面都是叫她妈妈的。实在没想到会有人直接这般称呼她,心中难免不悦,但终究又是不敢得罪,只得依旧满脸堆笑道“快请进,两位公子这么久不来,竟是一点不惦记着我们这里么。”
“这不就是来了么,我家公子刚从,从那爪哇国回来,都还没来得及回那永宁府,就先到你们这里来了,额,你家的姑娘们,都好么。”弄影说罢,带着几分心虚,挤出一脸笑容望着蒋三娘。
幸好是在夜间,即便烛火通明,终究不如白昼看得真切,况且弄影的羊皮面具又做得巧夺天工,惟妙惟肖,蒋三娘心中虽觉哪里不对,终究还是没有起疑。更何况像萧渐漓这样的大主顾她们一向是求之不得的,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永宁府真的遇到困难,那底子总还是在的,她望着寒剑,满面春风的道“姑娘们都好,就是日思夜念着萧公子,快,去告诉头院的姐姐们,”她扭过头去别身后的一位龟奴说道“说永宁府的萧公子到了。”
说罢,她便挽起寒剑的胳膊,走向一处空着的台位,让他二人坐下,然后亲自将二人面前的茶盏斟满,又是一把拉起寒剑的手道“萧公子这一年不见,人倒是清减了些,话说公子要是早来个把时辰就好了,你年前赞不绝口的季惜,今个儿梳拢了,两千五百两啊,白便宜了杨太尉家的大公子,我可是给你留了一年的,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你来,姑娘眼见大了,不能再留,你也知道,咱们这里,每年的开销着实不小啊。”
寒剑手被蒋三娘把持着,抽不出来,窘得满头是汗,又不晓得该如何回答蒋三娘的话,只支支吾吾了半天,不住的拿眼睛看着弄影。
弄影干咳了一声,打了个哈哈道“我们这不是就来了么,我家公子,那也是时时刻刻想着你家姑娘们的。”
弄影此刻益发觉得自己这句话不假,因此不但语气上颇为肯定,声音也响亮了些。
“哎唷,这位小兄弟真会说”蒋三娘此刻已经认定弄影是永宁府的家奴,也就不再称呼他作公子了“你家公子的薄幸寡义在我们坊间是出了名的,从来都是到了这家忘了那家,没得个长性儿的,”说着,竟将脸凑上来,几乎是贴着寒剑面皮上的那层羊皮,**的道“去年豌儿被你梳拢了,回来后竟一直不肯接客,怎么劝都不听,后来――”
她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手里的绢儿一扬,高声道“女儿们,你们可总算把萧公子盼来了啊。”
她话音一落,弄影眼前就那么一花,但见七八个女孩儿,打扮得花枝一般,就那么娇滴滴的将寒剑围了个密不透风。
“萧公子,你怎么一走就是一年多,竟再不回来看看我们。”
“萧公子,你这一年是被哪家的姐姐绊住了,就这样脱不得身子么。”
“萧公子却像是瘦了些,莫非身子被那位姐姐熬干了么,哼。”
这些个女子或娇或嗔,寒剑只不停的冒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几次探向怀中,想将那吴姬酒拿出来,将这一干人统统放倒。
幸好萧渐漓平素话也不多,因此寒剑的一言不出,倒也没有太多的让人生疑。
弄影望着这干女子,也不晓得她们是真心是假意,想想萧渐漓平素在这里的光景,嘴角不经意的浮现了一个轻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