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有了一些亮度，抬头透过枝叶的缝隙，得以窥见一抹亮色。

漫山遍野的白茫茫轻薄的雾气，将碧绿如翠的青山和树林笼罩其中。时值雨季，山上一片湿漉漉的。

今天难得的没有下雨，可是山路湿滑难走。鞋子上沾满了烂泥，沉重的抬不起脚步。林默袁的裙摆，也早已经被草叶上的露水打湿，沉甸甸的贴在光裸的小腿上，冰凉入骨。

穿过一片高大的冷杉树林，泥泞的小路旁边，生满了苔藓和蕨类植物，枯死的树干倒在林中，已经和苔藓混为一体，甚至还长了白色的蘑菇。知更鸟偶尔发出鸣叫，在幽暗的森林里显得格外诡异。

光线仍旧暗淡，只比初进山的时候，好上几分。

“克林特女士不会是为了拖延时间，才故意这样折腾吧。再往上，我们就快到达山顶了。”利昂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他掏出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憋着一口气将它揉成一团，随手扔了出去，

“当然不是，况且我也只是猜测爱丽丝可能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十分肯定。”看到利昂危险的眼神，她连忙加了一句：“不过，以我对爱丽丝的了解，她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大。”

“你最好期待你说的都是真的！”利昂咬牙切齿道。

从布朗先生家里追出来时，他看到的那个黑影，和旁边这个女人的身形很像。黑影逃进孤儿院就消失了，也让她的嫌疑越来越大。

他本来想着将她抓进警局，严加拷问，对方却似百般不愿。本来利昂也懒得理会，但又突然想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于是才跟她一起上山寻找人证。

两个人一起走了一个多小时，他却没有看出她有什么异常。是她隐藏的太深了，还是她真的不是凶手？

利昂探究的目光，落在林默袁的侧脸上。

她棕色的长发，被空气里的水雾滋润，显得不再那么枯黄毛糙，紧紧贴着她修长的脖子。黑色的裙子被打湿了，紧贴着双腿的曲线。裙摆下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看上去还没有他的胳膊粗，稚嫩又脆弱。

她冻的脸色发白，原本就白净的皮肤，在天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色，而变得无比通透，就连鼻翼两侧，几颗淡淡的雀斑都看得十分清晰。薄唇轻启，嫩红的舌尖伸出，在唇上润出一片水色。

林默袁突然回头，脸上显出几分笑意，含着询问的味道。微翘的睫毛轻轻煽动几下，浓密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光芒。

“应该不远了，先生。”

利昂的喉结滚动几下，正欲开口，耳边传来一阵阵嗖嗖嗖的声响。

电筒的光亮朝着声源照过去，只是一瞬间，但他却看清了，一只兔子，从他们面前飞奔过去。

“你看见了吗？”沙哑的烟嗓，不确信的开口问到，声音里竟然有一丝颤抖。

“看见什么？”林默袁反问。

利昂转身看向她，似乎要从她脸上辨出真假。“一只兔子，你难道没有看见一只兔子吗？”

他看上去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