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程序猿已经完全不再理会她的请求了。她唯有这一具无用的身体，硬拼或智取，显然都不可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怀里的爱丽丝，口中不断发出呓语。她浑身滚烫，微微发抖。林默袁咬了咬牙，抱起她瘦弱的身体，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爱丽丝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瑟缩在她的怀抱里。双臂张开，就能一把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中。林默袁将手掌贴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拍着，一下一下，像是哄孩子睡觉那样。

“黑黑的天空的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

陌生的异族语言，在沙沙的风声里，交织出一首曲调简单，却意外让人心情平静和温暖的曲调。像是在每个睡不着的夜晚，温柔的母亲，在床头，为了哄孩子睡觉，而轻声哼出的一首摇篮曲。

狼群渐渐将林默袁包围其中，它们已经很近了，近到腥热的呼吸，都快喷洒在她的脸上，近到能数清楚它们嘴里有多少颗尖锐的獠牙。

但她如同没有看见一般，身体越发柔软放松。轻拍着爱丽丝后背的动作，跟上了她嘴里曲调的节奏，一下又一下，没有一丝慌乱。轻柔的女声，编织出来的歌谣，如梦如幻，却仿佛有刺穿黑暗的力量。

头狼准备突击，它压低身体，跃跃欲试。林默袁恍若未见，只是用整个身体将爱丽丝牢牢抱在怀中。哪怕那些狼狠狠的扑过来，也是她首先落入狼爪之下。

头狼凌空而起，咆哮而来。突然一声枪响，林默袁猛地一惊，口中哼唱的歌谣也立刻停止。抬头望去，竟是利昂折返回来。

她心头一松，这下应当有救了。只不过，那只被打中一枪的狼，很快又爬了起来，比之前更加凶神恶煞。

林默袁低头，爱丽丝咬着下唇，眼角沁出泪水，比刚刚抖动的更加剧烈。

围绕着林默袁的狼群，被利昂的枪声吸引走一半的注意力，仍有好几头依然注视着她。

利昂的枪，连响了好几声。林默袁默默计算着，知道他的子弹快要用完了。

林中的鸟儿，被枪声惊得扑腾乱飞。一声声哀鸣，不绝于耳。狼群朝着利昂扑了过去，他灵活的躲开，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应对。

那边惊险万分，林默袁这边也在生死边缘。

围着她的狼向她靠近，猛地跃起朝她扑了过来。林默袁附身挡在爱丽丝的身上，伸出一只手臂，挡在面前。手腕上一痛，感觉整只手都要被它扯下来。

“爱丽丝，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剧烈的疼痛下，她仍然紧紧抱着爱丽丝，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右肩也被咬住，她整个人被两只狼咬着在地上拖行。

“爱丽丝，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但不管怎么痛苦难忍，她口中仍旧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怀里的人，渐渐放松，从梦魇中逃离出来。

梦魇消失了，爱丽丝陷入无梦的安恬。周围一切可怕的东西，都化作一阵烟尘，随风消散。

林默袁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手臂和肩膀都痛的不像话，她已经没有勇气去看自己的伤口。

那边利昂还躺在地上，突然觉得咬在木棒上的重量顿时消失。睁开眼是一片枝繁叶茂的景象，那些可怕的狼，居然全都不见了。

他立马爬起来，四周静悄悄的，浓郁的白雾仿佛虚幻一场，消失的无影无踪。

湿漉漉的山林，依旧苍翠如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