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最近很无耻也很无聊,原因大抵不怎么能说的出口,打从云梦被他威逼着偶尔会接他电话后,秦少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半疯癫状态,这是全宿舍人合伙讨论后得出的结论。
比如,秦少此刻抱着电话,嘴快咧到耳后根去了,说出的话,也略显弱智嫌疑。他是这么说的,带了三分傲娇和两分气恼外加五分撒娇,可不玄幻了吗?秦少撒娇,谁能想象出来,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打死也不信。要是魏然在的话,肯定很不屑鄙视他们,“呸他撒娇爷我见的多了,就高中那会儿,搁人姑娘面前,没脸没皮撒娇了整整两年时间,他听的都快吐血身亡了。”可宿舍这帮人不知道啊,一度以为秦少可能被啥脏东西上身,就差没请人来做个法事。虽然知道不能迷信,可秦少着实吓人啊。
他打电话没什么事儿就是扯扯白,说两句嘚瑟的话气气电话那头的姑娘,最后被气到的人却是他自个儿,每每电话放下后,秦少都能把宿舍折腾的跟狗窝似的。祁阳看着自个儿新买的枕头快瘦的只剩外头那两块布了,秦少每回被气了后,总爱扒拉枕头被子之类的东西,被子还好里头是整块的棉絮,可枕头不同,里头有些是羽绒的,被他折腾的满地都是毛。隔壁宿舍曾经以为他们在排啥话剧,搁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没动静才一步三回头回自个儿宿舍。
今儿个也不列外,他照常在晚上八点准时打电话,拨了几次没人接,秦少显然不乐意了。其实平时人也是对他这样爱搭不理,只是今儿个秦少抽风的可能严重些,他自个儿在那生了会儿闷气,又开始不停点来点去,要他们是那姑娘,他们也不搭理秦少。这哪是问候啊!简直就是恶性骚扰好吧,现在保不齐人睡了呢!他到越来越起劲儿,好像非要人接电话似的。
好不容易接通了,秦少开始啰嗦的跟念经似的控诉,“你故意的,还有没有良心啊?”这不是存心去找茬嘛,祁阳在他下铺深深鄙视,大半夜了您老别折腾了成不?
“云……梦!”看吧,还没几分钟就开始大呼小叫,你说你无聊不无聊,合着您老这么晚打过去就是为了跟人姑娘拌拌嘴,然后把自个儿气的又是锤被子又是锤枕头,您这不是无聊吗?
祁阳很佩服电话那头的人照着他说就是直接拉黑名单,三更半夜给人找晦气,不拉黑留着做什么?祁阳在他下铺很有感触,又是忙着鄙视秦少,又是忙着脑子里把平时不敢明目张胆那些德性全发挥出来。
“哎!梦梦别挂,别挂,我真的有事找你。”他胡说八道都不知道脸红。
下铺那位哼哼,“乱讲!”他心里这么狠狠吐出俩字。
“嘿,其实也不是重要的事儿,就是骚扰下你,以示本少的存在。”另外两人嘴角抽抽,您老真够欠,也不怕人姑娘跟你翻脸。话说回来,这姑娘内心还真够强大,被秦少这么折腾还能保持镇定,可见内心是有多强大。
云梦那头盯着手机发呆,半响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手机,听筒里传来聒噪的声音,他没什么事东拉西扯就是不肯挂电话,云梦起初会直接把电话挂断,但是挂电话后迎来的是秦风变本加厉的啰嗦后,她索性把电话放在枕头旁边,也不说话就听着,反正最后挂电话的会是秦风。
秦少抓狂,听着听筒里又没了声音,大晚上折腾宿舍的人,还好他是秦少,搁了别人,保管要揍他的。
“喂……喂!!!”祁阳玩游戏的手指抖了抖,咱们秦少大晚上扰民,可真是不厌其烦,估计那头人姑娘都不搭理他了,所以这会儿他开始抓狂,声音也比之前大了些。
“云梦,我跟你没完!”他抱着电话威胁,东拉西扯只是不舍的挂电话,云梦接他电话很难得的,他扯来扯去不就是舍不得挂电话嘛!只可惜那头的人,已经进入了梦乡,他一个电话至少要说上一个钟,这算少的。
他在她面前总是很孩子气,要么威胁两句,要么被气了后涨红脸吼,要么就是那句“云梦,我跟你没完!”要多幼稚有多幼稚,外人面前意气风发,邪魅高傲的秦风,在云梦面前,像是要不到糖的孩子,用尽了耍赖手段。
他脾气说来就来,咬牙切齿后也散的快,喃喃自语的那句话,还是被高度集中精力偷听的邵辉听见了,他说:“你就不能多跟我说句话嘛?小气的丫头。”
那个时候,在男生宿舍506有这么一个愿望,有生之年真想见见能让秦少这么低声下气的姑娘,这个愿望曾一度被他们宿舍称为最大梦想。
邵辉看见靠在床头的秦少,眼里闪过落寞,低头看着手机发呆,他最近养成的习惯,总是发呆,眉目间染了淡淡的忧伤,这样的脑子,骄傲自信、意气风发也有这样的时候,退却了平日里的那种骄傲,完全是被打败的萧条模样。
他猛然间记起,秦少每每在最后要挂电话前,总会说那句,“梦梦!你就不能说句晚安吗?”那头的人也许是睡了,总之他总是带了苦涩笑容,叹息着说的这一句。他觉得秦少有点可怜,这样的人,那么思念一个女孩,这种思念和倾慕连他们都能轻易感觉到。
回想起他总在醉意朦胧时柔柔的带着点点忧伤喊那人,他是真觉得秦少有些可怜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秦少,有谁曾见过,他梦里都不曾忘记的女孩该是怎样皎洁如月呢?
就像此刻,放下电话的秦少很安静很沉默,仿佛刚才那个对着电话又是生气又是威胁的人不是他一样,那个时候如果仔细听,分明能听到他声音里带了点撒娇意味,只是被他炸毛的情绪给掩盖了。他看见秦少眉目多了丝柔情,修长的手指,一寸寸抚平照片,那张毁了一角的照片,被他每日细心对待。
秦风觉得现在也还好,至少他知道云梦在哪里,还能听到她的声音,日子也就还好,反正来日方长,他不急的,他和她有一辈子时间慢慢来。尽管偶尔也会恼恨,可每每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就像看见如水的姑娘就在眼前。
秦少小白,他拿着电话,嘴咧到耳后根去了,“梦梦!梦梦!马上五一放长假了,我去找你好不好?”那头没有声音,隔了很久很久他有些失落。有时候秦风觉得很忧伤,那个女孩话不多,无论他多么热情,她都只是偶尔他问几句,她才答,然后没有多余的话。
当然那个好不好他也就问问,只是想听到她一句应答的好,真的很难。他失落的同时,也有些懊恼,不管云梦答不答应,他最终都会去。只是没听到她的答应,难免会难过。
此刻,她抱着电话,哽咽的声音让她连把电话凑近都不敢,她怕一开口就掩饰不住那种长期压抑的思念。
思念像是苦涩的药,却治不好她心底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