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这是第五个夜晚装睡,看见一向从不抽烟的秦风,站在床边一根一根的抽着烟。
她只能装睡,转过身一滴泪滑落在枕头上。他多少次三更半夜发愁,而她能做的只是假装不知道。
清晨,他揉揉她的脸:“媳妇儿今儿有点重要事,周末不能陪你,你在家乖乖吃东西。”
她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伸手抚上他的眼,那双好看的凤眼,满是黑眼圈,昨夜怕她看出来,抽了烟后,他洗了许久的澡。
“秦风!你还没吃早餐。”她迷迷糊糊爬起来,被他阻止。
“别,你睡会儿,我有急事,一会儿在外头买点吃。”
她看了看闹钟,才六点,比昨天出门还早,她忽然间有种想要哭泣的念头,心里酸酸涩涩堵得慌。
她轻轻抱紧了他,在他怀里赖了一会儿,目光定定看着他的眼睛,里头除了疲惫还是疲惫。
“秦风!”
他叹息一声,扯出笑容,“虽然我是很喜欢你撒娇的模样,不过今儿真有事,我得出门了宝贝。”他亲亲她额头。
“秦风!”
他回头,心想他媳妇儿今儿可真娇憨,要不是祁阳那边也出了问题,他还真想留在家哪也不去。
她微微扬起好看的笑容,“秦风我爱你!”
他一展愁眉,“这话我爱听。”瞬间又笑的痞气,仿佛那个愁云惨淡的人不是他。
秦风出门后,云梦在地板上坐了很久,才缓缓站起来,犹豫了会儿,拿着电话按了一串数字。
“我想好了,我愿意答应您的要求,只要您帮他,我就离开。一年为期,我绝不会出现在锦城,也不会出现在秦风面前。”她挂了电话,看了屋顶很久,似乎还未离开,就已经在想念。
傍晚他回来时,云梦睡在地板上,还抱着抱枕,已经是十月天,怎么还是在哪都能睡着,也不怕冷着。
他准备伸手抱她回房,却看见她幽幽转醒,“秦风!你回来了?”软软的声音,带着醒后特有的迷蒙。
她一寸寸抚上他的眉眼,脸颊,鼻子,仿佛要刻在心里,桃花目多了几分柔情。
“秦风,我们明天去看日出好不好?”
他想了想,有些为难,可看见她满眼期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他似乎也有很长时间没去山顶看过日出。
“你真好!那今天我不想煮饭,我们去外面吃好不好?”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目光多了几分狡黠。
“今儿这么大方,太好了,总算不用准备喝几瓶水了,媳妇儿你今儿太体贴。”他扯着她的脸,调侃着。
她高兴了饭菜有保证,不高兴了,或者被逗得炸毛,秦风那饭菜里头保不齐就加料,这事秦少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媳妇儿做菜水平忽高忽低,偶尔好吃,偶尔吃了后想吐。
她眉眼藏了几分娇俏,“那!明天的午饭晚饭你负责?”
秦少摸摸媳妇儿额头,“也不烫啊!怎么开始说胡话呢?”他媳妇儿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不乐意啊!也不知道谁整天说,这锦城市,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捧我跟前来,做顿饭都不乐意。”她撇撇嘴,故作生气的模样。
秦少扯媳妇儿脸,“行!不就是做顿饭嘛!还能难倒本少不成?”
她嘴角牵出好看的弧度,细细把他的样子刻下,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悲伤,快的让人抓不住。
她从未这样认真看过他,才发现他眉目间竟染了几分沧桑,这个男人究竟在前方替她挡了多少风雨?她不知道,只知道她一直活在他撑起的安逸天空下,什么苦什么风雨都没承受过。
“怎么又发呆?”
她弯起眼睛,“秦风,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你今儿很奇怪,是不是谁同你说了什么?”他疑惑的打量,目光多了几分急切。
“没!就是一不小心打坏了你最喜欢的那两套青花瓷。”
“切!我当多大的事儿,放心吧你老公还是很大度的。”他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入夜,他只觉得有些不安,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不安,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又嘲笑自个儿似乎想的太多。
也许是他太忙,没时间陪她,所以娇气点,跟他撒撒娇吧!他揽着她的力道重了几分,昏黄的灯光下,这张容颜像月光下的莲,好看的出尘。
一定是他想太多,平时她偶尔也会撒娇,他内心的不安大概来源于这几日的疲劳吧?
闹钟响了,她先是嘟囔了几声,随后弹起来,“喂!秦风别睡了,我们要出发了。”他迷迷糊糊才睡一会儿,这会儿又要起来。
“乖!别闹再睡一会儿,等下开车过去,把车扔山脚下。”他揽着她又紧了几分,均匀的呼吸洒在她脸上,让她脸上增添了点热度。
她点点头,迷迷糊糊睡不着,用手描摹他的样子,只有三天时间,她就要离开了,看不到这张脸,听不到他的声音。
她似乎舍不得,可她更舍不得秦风四处奔波还受人气的模样,她舍不得他半夜三更颓然无助的样子,舍不得他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毁了。
他没了睡意,云梦的小手在他脸上动来动去,惹得他心痒,近在咫尺的香气,让他想要一亲芳泽。
“小猫,这么撩我,是不想去看日出了吗?我乐意至极。”他目光锁着她的唇,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坏东西!”
她挡住他靠近的唇,“起来!还没洗脸刷牙,有什么好亲的,我要去看日出。”
嗷!秦少满脸郁闷,他媳妇儿越来越磨人,负责点火又不负责灭火,他恨恨的一口咬在她脸上,“磨人精!”愤愤的爬起来,换了身运动装。
到山脚下时,天蒙蒙亮,十月的天有点冷,她忍不住抖了下,却觉得有些兴奋。
以前她不爱爬山之类的,因为懒,今儿却兴致勃勃,只想同他一起做一件事,一起看日出,一起穿过大街小巷。
她体质差,才爬了一半,就在那喘不匀气,拉着他的手,央求着他带着上去。
秦风顿时觉得像拖着小猪崽子,可偏偏她像没骨头似的,全靠他拉着。
过了这三天,她再也没办法向他任性撒娇,一年似乎很漫长,漫长的让她有些怕。
这次的不辞而别,再见时他也许就会恨她,或者从此是陌生人,又或者他再也不想见到她吧。
她闭着眼靠在他怀里,朝霞的霞光里,她低头,一滴滚烫的泪划过脸颊,再见了!我的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