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
三人吃完饭回宾馆的时候,要试镜的两人已经等候了一会儿了。
沈言卿见到两人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有形但没神。”
一句话正中欧阳弘下怀,他就说总感觉看他们差了点什么。
原来是表面看起来痞,但骨子里没有那种感觉。
江晨熙也点了点头,剧本也不是白研究的,“宋天光这个人因为家庭情况复杂,所以人很矛盾。这两个人……”他没继续说下去,转了话头,“不过,想要找个宋天光还真难。”
“是啊,痞,帅,坏,好。全糅合在一起的确很难。”男二其实是这部戏里最难找的一个,他很复杂,也很单纯。
欧阳弘好像也不想将就,但开拍在即,似乎又不得不将就。他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转,但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沈言卿走上前,在欧阳弘身边低声道:“男二是不是你一早就有人选?”
欧阳弘抬头看着她。
“谈昊说这部戏的重要角色你已经有人选了,只是女主最近有了些名气就提了价格你不同意,双方正在谈的时候我出现了。至于男主为什么……”
欧阳弘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都先出去。
屋里只剩下沈言卿和他时,他才说:“本来男女主人选我不是很满意,但他们是情侣。他们之间有一种不用演就有的东西,观众想看的也就是那份感情。所以我才同意定他们两个为男女主。其实他们的长相并不符合我的要求,可那份感情足以让人忽略外貌。谁承想那个女孩凭着一部戏有了些名气就坐地起价。”
“你把女主换成我,那个男主也就不演了?够义气啊。”沈言卿嘲讽的笑了笑。
“他们名气不大,我没想到他们会走,所以合同还没签。他们以为男女主都走了,我这边又开拍在即,一定会妥协。”
“那男二……”
欧阳弘翻了张照片给沈言卿看,“一开始最先定的是男二。”
沈言卿一挑眉,“还不错,有点感觉。”
这张照片是精修过的,一个穿着破洞毛衣和黑色破洞裤的男生不耐烦的瞅着镜头。
怎么说呢,那张脸你一看就会觉得,不好惹。
有点宋天光的味道。
“云霈知道吗?”
沈言卿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意外,“见过。”
“捧红云霈的那部戏也捧红了他。我这个没有名气的导演自然比不上那些大导。”
沈言卿了然,就算在大导演那里演不到什么重要角色,但能认识很多人。而欧阳弘除了能给他一个重要角色外什么都给不了,能不能火谁也保证不了。
可大导演那不一样啊,就算火不了,人脉也能攀上一点儿。
在娱乐圈最重要的就是人脉背景。
“男二再等等吧。”沈言卿说,“反正还没拍,还有时间。”
欧阳弘没说话,但也算同意了。
从楼梯下来,江晨熙三人就坐在大厅喝茶,一看她就招了招手。
江晨熙那张脸太抢眼,就算不招手一眼看过去就能找到他。相比之下那两个试镜的真的没什么出挑的了。
“怎么样?”有一个人问了一句。
沈言卿果断把问题抛给了欧阳弘,“导演叫你们上去。”
他们走后,沈言卿把事情简单的和江晨熙说了一下,“你说现在怎么办?”
江晨熙表示沉默是金。
沈言卿叹了口气,“我出去一趟。”
江晨熙站了起来,“我陪你。”
“不用,我想一个人去。”
墓园。
沈言卿抱着一捧花凭着记忆找到了墓碑。
好久没见了,宁伯伯。
自从高三毕业她就再也没踏进洛城。
对不起,小卿这么长时间才来看您。
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眼眶不受控制的温热了,“宁伯伯,对不起。”
沈言卿把花放下,然后蹲在墓碑前,仔细的看着那张小小的黑白照。
“小卿,我是宁伯伯,我带你回家。”
“小卿啊,是伯伯无能。你要是真不愿意改名我再和你伯母商量商量。”
“宁美吧,安宁美好。”
“小卿,我去向你父母说对不起,这些年我没照顾好你……”
一阵风轻轻吹过,脸颊有些紧绷。
沈言卿才反应过来,她哭了。
闭了闭眼,有些事,好像慢慢的也不是不能面对了。
蹲了太久,站起来的时候脑袋眩晕,身体还没站直眼前就一黑。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人心底乱了阵脚,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来保持平衡。
可是什么也没有抓住,直觉脑袋要和什么东西来个碰撞的时候,一只手垫在了她脑袋下面。她明显感觉那只手磕在了什么东西上,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那人的另一只手拉着她的胳膊,很有力,但她没感觉疼。
视线还没完全恢复,隐约能看清是个穿着黑色长羽绒服的人。
很高。
很白。
他说,“你没事吧?”
或许是他帮了他的缘故,她居然觉得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力量,那种可以恢复一切伤痕的力量。
她笑了笑,这都什么感觉啊。
胡思乱想的时候视线也恢复了,她看清了救她的人,一个挺高的少年。
皮肤白净,气质偏冷清,好像有些不染烟火。看她的眼神淡淡的,那种淡不同于岁寒九的看破一切,而是万事都不在意的淡。
沈言卿对上那双眼的时候愣了一下,见他不悦的偏了头才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他没说话,转身就走。
“等等。”沈言卿脱口而出,他脚步顿了一下,没听到下文又抬步往前走。
沈言卿追上去,“刚刚谢谢你了,方便告诉一下姓名吗?”
他瞟了她一眼,还是那种看淡一切的目光,“不方便。”
沈言卿:“……”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吃瘪,反倒激起了她少有的斗志,在和别人搭讪上的斗志。
“刚刚你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她指了指他正在流血的手。
他漠不关心的看了看,然后好像不知道疼一样用纸擦了擦,“没事,你可以走了。”
“不行,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我不能不管。”说着强硬的拿过他的手,从包里拿了手帕出来包扎。
他似乎想挣扎但看她那么认真也就由着她去了。
沈言卿抬头的时候看见他侧脸轮廓,有一些熟悉感,还没深想就听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沈言卿,为了公平,你也该告诉我尊姓大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