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奕康,从小就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父亲杨子修曾是一个高中普通的生化老师,但因为精致的高端脸,被不少女学生定为白马王子的标榜。但这匹白马在婚后为了给老婆吃定心丸,扭头到没几个女人工作的药研工作室,穿起了白大褂。将这个男人吃死的女人,名叫童舒舒,没错,童奕康跟了妈妈的姓。
童舒舒的事迹也比较传奇了,音乐世家,专攻小提琴,优雅、端庄、自信、美丽都是她的代名词。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在家里,童舒舒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到了极致!天才音乐少女这个称号,一直是她的荣誉,不过自从和家里闹翻,下嫁给杨子修以后,她便放弃了所有的演出。传言是因为家里停止了童舒舒的表演,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怀孕了穿礼服不好看……
没错,童舒舒这个大牌小姐,奉子成婚了。
当童舒舒第一次见到杨子修的时候,就决定要得到这个男人了。
那是她被委托到杨子修所在的高中做音乐节的评委时的事情了,当时童舒舒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好看,干净利索,声音好听便表达了好感。“除了精致的高端脸和能说会道的嘴,可能没有什么地方能再吸引我了。”这是童舒舒的原话。
但杨子修的拒绝让童舒舒脸上很挂不住。
“这位同学,你才15啊!你这个年纪不可以谈恋爱。先不说我们相差10岁,我是你的老师,我应该对你负责任。再说了,起码得等你成年了,才算是合法吧。”
为了这句话,从未被拒绝的童舒舒,疯狂追求了杨子修3年,终于在千禧年的世纪跨年夜上,成功灌醉了他并为爱鼓掌。
杨子修没有给童舒舒一个像样的婚礼,他从始至终都是懵的。当童舒舒挽着他的胳膊,高八度地告诉童父自己有了孩子的时候,杨子修的汗就没有停止过。
童家阴沉的状态因为童奕康的到来,终于有了缓和。
童奕康的出生就变成了当地报社的头条,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没有满月的孩子身上。但是在童舒舒的眼里,童家的爱和希望都成了她的负担。为了让童奕康有个幸福普通的童年,她毅然决然地拉着丈夫、抱着孩子离开了这个城市。
16年的时间,童奕康也算过的不错,从小品学兼优,成了很多家长教育孩子的标榜,直到现在还是学校的头条人物。
“童童!英语借抄一下!”
早自习还没有开始,候岳廷从后门冲进班里,火急火燎地拉着童奕康的书包。
童奕康白了他一眼,从书包里抽出英语作业,扔在桌子上。
“明年高考,你能认真点吗?”
“我认真啊!我可认真了,我不就是懒得写嘛。”候岳廷的狡辩又遭到童奕康的鄙视。
“我先抄了,记得给我打掩护!”
“这次再没收,你写双份还我一本。”
“哎哎哎,知道知道,上次那个是失误!失误!”
候岳廷嬉皮笑脸地翻着童奕康的作业本,呼啦啦——一张表格飘落在地上。
“诶?这是什么?”
候岳廷弯身捡了起来,还没看清,就被童奕康抽走了。
“不是,我说你紧张什么?!”候岳廷推了他一下,童奕康压低声音道:“你还抄不抄了?不抄还我。”
“行!算你小子嘴厉害,等我抄完再拷打你!”
候岳廷哪还有心思继续抄作业,他鬼画符地应付完,就期盼着早自习的结束。从小和童奕康成为同学、伙伴,他自认为对童奕康非常了解,这家伙的胎记在哪个屁股蛋上自己都了如指掌。
可从升了高三,童奕康经常爽约,他俩的老根据地——猫柠甜品冰激凌店,都很少见他的身影了。
童奕康的嘴巴也够紧,整整一天,没有告诉候岳廷真相。候岳廷亲眼看着他把那个表格折叠好,塞进了口袋里,随身不离不弃。直到放学,候岳廷才动用武力,把他强行拉进了猫柠。
“萌姐!一个芒果班戟!一个双莓汁大杯!”
候岳廷把书包往雅座一扔,说实话,他更想像这样扔一次童奕康。
店长柳萌端着饮料和甜品走了过来。
“哟!poke童你终于舍得来了?”
童奕康=poke脸,简称poke童。这是柳萌给他的爱称。
“萌姐好。”
童奕康面无表情地打着招呼,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习惯这幅面孔。
“你小子嘴挺硬啊!信不信我挖一勺芒果酱塞你嘴里?!”候岳廷激动地举了举手里的勺子,但他如此大声的威胁,也似乎没有办法震慑到对芒果过敏的童奕康。
“这是怎么了?还要撬牙才能说啊。”柳萌被他俩逗得止不住笑,她追问着候岳廷。候岳廷吸了一大口双莓汁,仿佛要压下自己内心的火气。
“萌姐,这小子不地道!今天我明明看见他藏了张纸在口袋里,却什么都不透露,已经藏了一早上了!”
“你的好奇心还这么重啊,poke童不想告诉你就不问了呗。”
“我哪有你那么通情达理,这小子从来没有背着我这么藏过东西,我这是生气了!不是好奇心!”候岳廷见柳萌没有做自己的盟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童奕康轻轻笑了一下,面对这样好奇心重的兄弟,也确实让他无奈。
柳萌为童奕康开脱道:“是姑娘的情书吧,不然能这么掖着?”
“不是情书!萌姐你见过有人用表格写情书的吗?”
“表格?”
“是啊,是表格!我还想着这家伙要献血还是捐献器官什么的,后来想想那些都是当场签,哪有私下里自己写的?”
柳萌若有所思。
“是报名吗?”
童奕康听到“报名”两字,顿时有一些惊愕和慌张,他抖了一下看着柳萌,皱了下眉头。可这细微的动作还是被眼尖的候岳廷盯到了。
“哈!你小子慌了!说吧!什么报名!”
童奕康无奈地看着他摇摇头,终于从口袋里翻出那张被折得整齐的纸张。
候岳廷跳起来抢了过去。
“bc练习生招募?bc?brilliantcandidate那个娱乐公司?!”候岳廷几乎是吼出来的,柳萌急忙“嘘”了他,以免更多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童奕康收走表格,继续折起来放进了口袋,解释道:
“bc在这边开启了分公司,所以在招募新鲜的血液。他们今年入股了两家影视公司,如果能用自己的新人接戏,不仅能得到不错的收益,更能照顾他们在股市的位置,这不是经商人的赚钱头脑吗?”
候岳廷听了大笑起来:“这是好事啊!你小子干嘛藏着掖着,凭你的天才光环,肯定能进去的啊!”
“就你这大嘴巴,做个梦都能当梦话说给你妈听,你妈知道了,不到一天,整个小区都会被传遍的。”
“嘿你这话说的,我是大嘴巴,但我妈那是什么?那叫热心肠!再说这是好事,你怕传出去干嘛?”
童奕康低下头,绕着手指。
“你不会明白的,我妈绝对不会同意我做音乐,再说她已经明确要求我不能进学校练舞室。”
“哦呵呵,我忘了这个事儿了。”
气氛有点尴尬,柳萌离开了一会儿,她从收银台翻出手机,然后点开了微信。
她把手机递给童奕康,手机屏幕上是一个人的朋友圈,童奕康顺手翻了翻。
“这是我姐姐开的瑜伽馆,平时下班了馆里就没人了。如果你需要一个不错的练舞室,这里就可以。”
“真的吗?!萌姐我要给你一个大大的赞!”候岳廷一个虎扑过来想给柳萌一个大大的拥抱,顺便还撅起了嘴。柳萌嫌弃地拍了拍他的脑门。
“但是你们要负责打扫每天的卫生哦!”
候岳廷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们?我没说我要去跳舞啊!再说我哪里会跳舞!”
柳萌摇摇头:“那我就管不着了,你自己说要给我赞的。再说你们不是哥们儿嘛,这个忙还是可以帮的。”
“可是……”
“好的,就这样吧。”童奕康笑笑答应了,任由候岳廷无效地反对和咆哮着。
两人结伴从猫柠出来,一起回了家。
童奕康5岁搬进这里,就认识了候岳廷。一个5楼,一个13楼,搭乘个电梯就能见到面的优先距离。巧的是,按片区分到的小学和初中都在一个学校,两人又一起考进了重点高中,分到一个班。用候岳廷的原话说就是:“上辈子擦破了肩膀皮才能这辈子坐前后桌。”候岳廷的左肩有一大片咖啡牛奶斑胎记,每次打篮球他都要展示一下,表明这是他上辈子和童奕康努力擦肩而过的最好证明。
电梯里,候岳廷还在继续鼓励童奕康:“从小你就爱跳舞唱歌的,每次趁我家没人你就来我家跳舞。我家楼下那个大爷投诉多少次了,我替你挨了多少打,这可不能说算就算了。”
“你这算是为我加油打气吗?”童奕康苦笑了一声。候岳廷拍拍胸脯:“当然了!我们可是从小的兄弟,我当然希望你做你自己喜欢的啊!”他突然想起童奕康那个不可一世,说话用鼻孔看人的恐怖妈妈,吞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好好和阿姨说说,实在不行……我去帮你说……”
“你呵?”童奕康歪着头看着他,又好笑又无语。
“你到了,快下吧。”
5楼,候岳廷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电梯里的好兄弟,叹口气走了。
13楼。
童奕康掏出钥匙久久没有开门,他不知道这个秘密能藏多久。
“算了!”他安慰自己,这个点童舒舒应该把饭做好了,虽然不是很好吃,但吃了十几年没有食物中毒,也算童舒舒有些水平。
但打开门的一瞬间,让他不淡定了。
家里乱成了一团,纸巾、毛毯、爸爸的瓶瓶罐罐和药品撒的到处都是,像被打劫了一样。童奕康顺手抄起鞋柜上的木鞋撑,轻轻地放下书包,往家里慢慢走近,他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情绪充斥着整间房子。
客厅和阳台没有看到人影,应该是在卧室了。
童奕康鼓起勇气,大喝一声,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
“你谁啊!!”
果然!床上坐卧着一个女孩,披头散发地抽泣着,根本看不清脸。对方被童奕康的一声大喊也吓了一跳,抬起头,头发因为眼泪的缘故,已经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童童!!”对方突然喊自己的小名让童奕康惊住了,他紧紧握住木鞋撑,大头对着女孩,叉开腿、拱下腰,继续道:“我问你话呢!你谁啊!”
女孩见状,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还边往床边挪动,伸直了胳膊想要抱对方,嗓子里呜咽着,声音颤抖地说。
“童童……我是、我是妈妈啊……”
“妈妈?妈你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