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
司空太平把嬴清送到凤凰镜附近后伸手探了探他的脉，确认了他的状况后，语调平淡道：“好生休养，对任何事情自暴自弃的话，不配为我敌。”
嬴清想，司空太平还是听到了，让这个宿敌听到，可真是让人有些不爽。
他用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对方，答道：“我怎么会自暴自弃呢，放心吧。”
司空太平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越过嬴清走到唧唧旁边，抚摸了下它的羽翼，似乎在思索什么，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翻身上去，“走吧，回去。”
“叽！”
唧唧载着司空太平往东南边的方向飞去，看上去像是去天回城那边。
嬴清目送着那一抹五彩的影子消失在天际后，招来一片云雾承载着自己往凤凰镜的入口飞去，进了凤凰镜之后走了几步，就地躺在软绵的云雾上开始闭目修养。
东方晏迎了上来，弯下腰探了下嬴清的伤势，外伤痊愈，内伤需养，至于规则他虽然探不出来全部，不过也清楚短时间内他还是没事的。
确认了状况，东方晏这才问道：“你想好了吗？”
嬴清没回答，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东方晏，幸好他的衣袍是特殊材质制作而成的，能够自动复原缺漏，否则让对方看到他后背的那一道几近致命的剑伤估计不会这么平和的问话了。
东方晏知道嬴清暂时还没有想好一个万全之策，站起身来道：“云来这次逼你拼尽全力，让你险些殒命，下次你要出去的话，带上容序或者姬还，再不济去请竹拂、枫素他们，也比你一个人扛着好。”
气氛沉滞了会，嬴清道：“不用了，他们挡不住云来在规则限制下的最强一击，在我看来，连司空太平出手，也悬。”
这一路上他回顾了这场战斗许久，那道致命的规则不是那炸开的追踪性规则，而是随随意意地一纸折扇劈开云雾所敛的芳华——
那场他觉得自己可能顶不过去，却仍然相信自己能活下来的劫雷，也是对方出手所造成的，借助他的天罗地网将两道轻重不一的劫雷合二为一，看似不轻不重，像以前的轻飘飘的毛毛雨一样，却含有雷霆万钧。
如果他真中了那一雷劫，或许，会被劈死在当场。
他猜想着，或许是因为团圆是灵兽，也是雪寒之地的生灵寒冰兔，它比自己更敏感在雪寒之地的变化。在自己尚未察觉到雷劫变化的它下意识为了护主而引动它的能力，以生命力招来了冰雹砸雷，用身躯里头流淌着的奇异血脉，挡住了全部的劫雷。
——它不是宠物，是一只有灵智且有修为实力的灵兽。
东方晏沉默了会，“……有人搭把手，总比没有人强，如果我在接到祁原消息的时候就跟你去了，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了，团圆就不会死了。”
你也就不会这么消沉。
嬴清淡淡道：“发生了都是既定的事情了，我们要向前看，我已经想好了，把悟道石送给她，再请她帮忙，如果没办法的话，就随缘吧，左右不过命数。”
命数既在，那么就尽人事，听天命。
只是没想到……他也会就这么认命。
不，不能就这么认了，至少得将云来给杀了。
东方晏正想说什么缓解嬴清这么漠然消沉的情绪，就看见对方突然腾身起来，往镜内的入口飞去。
东方晏喊道：“你的内伤还未痊愈，就这么贸然进去可能会出事的。”
嬴清嗯了一声，“不会有事的，放心。”
东方晏心道，这哪能放得下心，神境之主这种人，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看嬴清执意要进去，东方晏也懒得再说了，只是提了句，“你要是自己给自己折腾死了，我就问问司空那家伙对结伴侣有没有什么兴趣！”
“你敢！”
话音未落，嬴清人就消失在了火焰当中，没来得及回身找东方晏麻烦。
东方晏低声道：“我当然不敢，司空那家伙看起来像是个会找伴侣的人？”
……
凤凰镜，里镜。
凤尾站在入口处，等待着那缕魂魄成型。
数秒后，嬴清的魂体成型，隐约觉得魂魄不对劲，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体上浮现出的点点碎光，食指微点那些碎光，就有刺痛感从指尖传来。
——那是在他体内具有破坏性的规则之力。
凤尾问道：“怎么回事？你的魂魄怎会被规则所伤？”
嬴清眸光微闪，随意道：“云来做的，凤尾，凤凰一族有多少人可以备战？”
凤尾毫不犹豫道：“只要你一声令下，百凤将朝鸣，万火倾往覆。”
“很好，很快就要开战了，还请凤凰一族，全员备战。”
凤尾道：“谨遵凤凰镜主之令。”
正事说完了，嬴清想到自己在里镜内是以魂魄力量为主的，他试着用食指与中指捏住身上的碎光，顶着刺痛感往外一扯，如割肉一般的痛楚不断传递而来，那些碎光还扯不掉。
用力了会，嬴清刚想松手，碎光就炸开成一团，将他那块肉给炸没了，不过一会就被魂魄力量补回来了。
看嬴清在与规则对抗，凤尾问道：“需要我用凤火助你一臂之力吗？”
嬴清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只是试试能不能扯下来，我先走了。”
凤尾认真道：“是，如果你找不到解决的方法，以凤凰镜为媒介将规则之力传递至我身上也可，待我下次凤凰涅槃的时候，就能借助涅槃之火焚去它。”
如果嬴清出事了，那凤凰镜就成无主之物了，以它那个性子，估计找不到人认主。
“好。”
不过这是万不得已的法子，凤凰每五百年涅槃一次，它们距离下次涅槃可还要三百多年的岁月，在这规则之下连他也只能撑上半个月，凤尾又能撑多久？还不是——
以命抵命。
嬴清弯下腰按住草地，随着他的手接触‘镜面中心’，他与凤凰镜的联系愈加强烈起来，下一秒，身形化作雾气消散，穿过这中心的一点，回到了镜外。
他一出来，就看见东方晏和见羽各拿着一张琴在比划着什么，心想着，东方晏的动作这么快吗？
“徒弟，制作普通的琴和制作灵琴不一样，它们的材质属性不同，就需要花费很大一番功夫去找两者之间平衡和契合点。一会我让颜离亲自给你现场制作一张灵琴，你需要仔细观察其中的能量变化与材质之间的关系。”
见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嬴清站在不远处看，他们也没有发觉，专注着手上的事情。
被无视了的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