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河患之灾
群臣自相辩驳,康熙坐于龙椅之上专注的思索着,台湾弃是不可行的,攻打暂时也是做不到的,太多因素掣肘,真是想进都进不得,看来,只能暂且搁置,等待时机了。
康熙斜睨了一眼索额图,又瞧了眼纳兰明珠,十分不满索额图今日所言弃台湾的提议,不知索额图又在算计什么,康熙心中疑惑不已,本想讥讽几句索额图,可又念及索额图是自家亲戚,便作罢。
“此事今日先议到此,众位爱卿还有何本奏?”康熙严肃的道。
纳兰明珠心思何等的缜密,他单从表情便完全看懂了康熙意欲何从,这一局他是胜定了索额图,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但却依旧面无表情的继续奏本。
“皇上,眼下南方已进入汛期,黄河流域已出现决口处,洪水泛滥,致使周边良田被淹,房屋倒塌,淮安附近百姓举家迁徙,秩序十分混乱,臣以为皇上该及时开仓赈灾。”
康熙眉头紧蹙,满脸忧色,河务、漕运、三藩,这三件大事是他亲政以来最为忧心之事,现如今三藩之乱已被剿平,可河务和漕运之难仍旧未见明显成效,多年以来黄河不断决口与泛滥,已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索额图自幼生于权贵之家,锦衣玉食,又是已薨逝的孝诚仁皇后的叔叔,骨子里自是带着几分傲气,且辅助康熙除鳌拜、平三藩功勋卓著,与纳兰明珠同为康熙的左膀右臂,所以每每议政,索额图经常首先上奏,陈诉己见,事关用人吏治,出征用兵等大事,康熙也自是多采纳他与纳兰明珠之议。
水患之灾奏本索额图早已知晓,但并未放在心上,此时便道:“皇上,臣以为此事不足过分担忧,历朝历代,以往黄河每次决口,都会造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甚至导致一个王朝的覆灭,而我大清对黄河的治理已得到改善,再者天灾人祸防不设防,再加上近百年来战乱不断等因素,导致黄河洪水泛滥,百姓们也不该将其厄运归咎于我朝,我大清疆土辽阔,稍有些许流民在所难免。”
康熙面色一凛,从龙椅上起身道:“爱卿此言差异,虽说战乱破坏致使咆哮不已的黄河积重难返,但治理不当就是王朝的失措,黄河洪水泛滥,不只百姓流离失所,漕运、盐运等都得被迫停止,如黄河治理不当,运河必然受冲,给我大清每年造成损失惨重!
虽说近年来在靳总督的治理下,小有成效,但河患不根除,国难治,民难安,朕亦难辞其咎,台湾之战暂且搁下那是因痘疫尚未解除,眼下虽国库各项支出太多,但开仓救济受灾百姓迫在眉睫,于成龙,朕命你为江苏巡抚,即刻前往淮安府救济灾荒,开仓放粮,安置百姓。”
“嗻。”于成龙欣然领命,他早就为水患之灾担忧不已,与其看纳兰明珠与索额图无休止的争论,还不如尽早做些实事来的痛快。
康熙揉了揉太阳穴,河患和痘疫是阻碍他统一领土最为棘手的两道障碍,可河患治理也有三四年的光景,却始终未见成效,文武百官避之不及,根本就没人愿意揽这苦差事,只有靳辅带着陈横守着咆哮的河水日夜辛劳,成效哪儿会那么快呢。
都说打江山难,可守江山更难。
硕海在外候着,终于等到了康熙早朝完毕乘着玉辇而出,硕海连忙上前问安,“奴才……臣给皇上请安。”
玉辇停住,康熙转头一看是硕海,以为阿哥们种痘出了异样,忙紧张的问道:“硕爱卿,阿哥所那边情况如何?”
硕海心知康熙的担忧,忙道:“阿哥、格格们都很好,臣来觐见是有事启奏。”
“哦。”康熙舒展了眉头,略一沉思,道:“去南书房候着吧,朕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嗻。”
硕海应着,拉着何尔蒙转身离去,康熙又道:“梁九功,传六部尚书也去南书房候朕。”
康熙乘着玉辇前往慈宁宫,每日早朝完毕给太皇太后请安是惯例,汇报一下朝堂之上所议的政事,听听太皇太后的意见,再看望一下老祖母的状况。
小坐片刻出了慈宁宫,因阿哥们种痘,免了几日的功课,康熙无须再去看望皇子们的学业,便直接回了乾清宫。
南书房内,六部阁老们一边恭候圣驾,一边正在争辩,争论的话题是因为硕海的出现。
对于这位治痘御医,大部分人是相信他的医术,但还是有人会质疑的,因为天花的存在不是一时的,这么多年都无人能治,现如今怎么就出了个神医呢?
硕海原本就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事实胜于雄辩,等他消除了天花,非议自然就不攻自破。
更何况也没他插嘴的份儿,这不,还未等他开口回答各位大人的疑问,阁老们已经分成两派开始了争辩了。
一派是以纳兰明珠为首,坚信硕海能够治愈天花,另一派是以索额图为首,明里暗里的讥讽着有些人自以为是,自不量力……。
纳兰明珠听了心里别扭的很,索额图这不仅仅是在稍带着骂他,而是明着就是在骂他,便不甘示弱的还口。
硕海不傻,他完全看出自己不过是个导火索,这几位大人分成两派的争斗可不单单是因为某一个人或是某一件事儿,只是让硕海没想到的是,都这么大年纪了,他们还是谁都不服谁,而康熙每日面对他们的争辩,却能够忍受得了,这也是一个精明的帝王制衡之术。
争辩终于止于康熙的出现。
“继续……几位大人继续……。”康熙眼都不抬的踏上御阶,坐到龙椅上,看了看御案上厚厚的一摞折子。
“臣不敢……。”几位阁老瞧皇上脸色不悦,连忙施礼。
康熙浓眉一挑,扫视了一圈众人,冷言道:“有何不敢?朕瞧这南书房都该改为杠房了,朕倒不怕孤寂了。”
六部阁老顿时哑口无言,惭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