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免死金牌
“不不不……。”硕海急忙起身施礼,推脱道:“皇上对属下已是恩重如山,属下再无他求,况且帮人帮己,属下力所能及之时,便自会尽力而为,倘若有朝一日,属下无力可施之时,还望皇上别怪罪属下,恩赐属下一条生路才是。”
“呵呵,瞧你紧张个什么?”康熙微笑着招手,让硕海坐下,继续道:“你若真的担心自己项上人头,朕与你签个保命符如何?”
“保命符?”硕海迷惑,莫非康熙是想给他一个类似于丹书铁契的免死牌吗?那可是帝王颁发给功臣、重臣的一种带有奖赏和盟约性质的凭证。
“丹书铁券,传于无穷”,世袭的免死牌,在这封建君主制的制度下,谁不想要个免死牌那是假的,尤其是对于常伴于君王前的朝臣们来说。
康熙放下筷子,“朕很早就想给你加封进爵,可你却一直推脱,现如今在你独到的医术之下,为我大清遏制了天花的流传;
要知道痘疫对于我大清子民来讲,是何等的可怕,只要被传染上,是不死也残的顽症;
自东汉光武帝建武年间至今都无药可治,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无论是年长还是年幼,都逃不过天花的侵害,即使是朕再有统治天下的能力,却也无力去跟病魔挣命;
硕爱卿拯救的是千万生灵,功不可没,倘若朕不能给你个相应的回报,就连朕都于心不安,将何以面对天下臣民?”
康熙的话十分的诚恳,硕海却只能感动的轻叹,他不想接受康熙的任何恩赐,就是怕将来有朝一日受到一鼎鼎高帽子的挟制而无法出宫。
“皇上言重了,治病救人乃属下之职责,若是属下连自身该承担的职责都无法完成,那么就是属下无法安心了,皇上不必如此在意,医者不医病,还能做什么。”
康熙微微一笑,指着桌上的清蒸鲫鱼道:“硕爱卿,来,尝尝这个。”
硕海夹了一块鱼肉,却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细想自己该如何摆脱宫廷,又不让康熙失望呢。
康熙见硕海若有所思的模样,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急不可待的逼着硕海接受他的赏赐,反而是聊起了家常。
“硕爱卿,等台湾之战归来,打算带你表妹去往何处安家?”
硕海一怔,“暂时还未想好,我与馨兰都是不喜繁华生活之人,到时往南走吧,找个青山绿水之间,过男耕女织的简朴生活吧。”
康熙颔首道:“朕也曾无数次的想挣脱这宫闱,渴望过宫墙外的生活,可朕肩上的担子是整个国家,想走也走不了啊。”
“皇上怎能走呢,皇上若是走了,国家谁来治理?皇子们都还年幼,皇上可是大清臣民的顶梁柱,走不得,甚至连这样的想法都有不得的。”硕海真心的劝着康熙。
“你啊,跟皇阿奶一个说法,可有些时候,朕的确疲倦的很,要不,硕爱卿,咱们台湾归来的路上,去苏杭一带走走?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朕的天下,可朕自己都未去欣赏过,此次也绕不了多少路,一方面当作是庆贺收复失地,一方面正巧去瞧瞧河域治水的效果如何。”
“这……。”硕海迟疑了,这事儿跟他商量有用吗?他是什么身份?倘若被太皇太后知晓窜连皇上出宫游玩是他的主意,到时受罚的可是他啊。
“呵呵。”康熙看出了硕海有些为难,便又继续道:“是啊,这事儿,朕来做主就好,你只跟随朕同往就好。”
又要同往,那岂不是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回宫?又要拖延接馨兰出宫的时间了,该跟馨兰如何解释?皇上是否有意拖延?硕海心里无法不猜疑起来。
“皇上,这不合适,出征属下作为随军医官同往,倒是合情合理,至于考察水域,不在属下职责之内,没有伴驾理由,要不,属下先回宫,接了馨兰,以百姓之身,去苏杭一带与皇上会合,如何?”
这顿晚膳用时真长,吃食没下去多少,反倒头脑用了很多,二人绕来绕去,无非就是一个想留,一个想走。
可二人谁都不是庸才,一个比一个头脑厉害,绕来绕去谁都不想输给谁。
“是啊,硕爱卿所言及是,倘若朕不给你个合理的爵位,想与知己同行于天下都求不得,于公于私都不利,更何况,我大清向来都是论功行赏,硕爱卿有功就该领赏,莫再推脱了,来人,替朕拟旨!”
硕海怔住了,这才发现,最终自己还是被绕了进去,而且绕的合情合理,使他再也无推脱之力。
梁九功捧着笔墨纸砚而入,后面跟着庶吉士,康熙瞧了他一眼,索性自己拿起笔来,在橘黄色的提花锦缎上,从右到左以汉文唰唰的一边写一边念道:“制曰,今大清国运昌盛,人才济济,太医院太医,富察.硕海,后起之秀,尤为突出,医德高尚,医术精湛,灭天花于我朝,救生灵于水火,劳苦功高,加封通议大夫,另赐金牌一面,世相传袭。钦此。”
康熙写完,将笔丢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一旁茫然的硕海道:“硕爱卿,从此,你便再无性命之忧了。”
硕海怔怔的望着康熙,通议大夫是个什么官职,他倒是晓得,正三品文官,但具体是做什么的,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个散官,可一下子由正八品的太医,加封到了正三品的通议大夫,这一跃而上的感觉,令他有些难以置信。
至于免死金牌,他笑,不过就是当作皇上的一个玩笑罢了,到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时候,什么牌都是无用的。
“怎么?嫌朕赏赐的不够吗?”康熙自是知道给硕海的封赏,令他一时难以接受,故意玩笑着:“还不谢恩吗?”
硕海无奈的摇摇头,脸上丝毫不见喜色,叩拜道:“谢皇上隆恩。”
康熙这才得意的重又坐回桌前,夹起一块肉放到口中,“硕爱卿可知道,朕用膳之时,从来都是只讲高兴之事,而不讲扫兴之事,这才是对身子最大的益处呢。”
硕海直视着康熙,有种被他戏耍的感觉,再也没心思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