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夜晚是迷人的。
虽然已经是冬天,但马路两边多彩的霓虹灯,总是让人感到一些温暖。夜晚下的城市虽然少了白天的喧器,但是依然保持了白天的活力。
街道两边,汽车已经排成了长队,车的灯光在不停地闪烁,像跳动的音符,在演奏夜晚的交响曲。
街上的各种灯光或近或远,或明或暗,或隐或现,四周的灯光重重叠叠,街道两边的建筑在灯光的照耀下,勾勒出不同的景象,让人浮想联翩.....顾晓菲看着车窗外的美景,她想起了田志刚发传单的样子,不禁暗暗笑出声来。
“傻丫头,吃个饭不会这么高兴吧?”顾思远转过头看着顾晓菲,笑道。
赵慧兰也优雅地笑笑,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顾晓菲,她问道:
“你这么高兴,是不是因为等会要见到王哲了?”
“妈,您说什么呢,我高兴和他有什么关系?”顾晓菲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
顾思远和赵慧兰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谁也没说话。只是这一次他们都猜错了。
顾晓菲一家到达饭店时,王卫军和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卫军有着军人的庄重,冷峻。他沉着而内敛,长期的领导工作,使他的两鬓有了几丝白发,眼角有了几道皱纹。他的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似乎能洞悉一切。他个子中等,由于身材比较瘦,看起来比顾思远要高一些。
王卫军的妻子张静,出生于干部家庭,一直在机关上班,她有一张清秀,文静的脸,岁月只在她的眼角留下了几道细纹,四十多岁的她,不胖不瘦,看起来,风姿犹存。
老友见面少不了一番相互问候。王哲见到顾晓菲,似乎格外开心,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双方家长对他的表现,都看在眼里。
饭桌上,父辈们谈论着什么事,王哲和顾晓菲没怎么听,他们两个好久没见,只顾说着各自学校里发生的事。只是王哲的母亲,时不时的盯着顾晓菲看,看得顾晓菲,有点不好意思。
“赵老师,你们家晓菲越来越漂亮了。”张静说完又看了一眼顾晓菲。
“嗨,您过奖了,现在的女孩子只要稍微一打扮,个个都是大美女,不像我们那个年代想穿一件新衣服都没钱买,哪有机会打扮自己。”赵慧兰谦虚地说道。
“可不是吗?现在的条件这么好,女孩子个个貌美如花,男孩子也不错.....”张静说完看了一眼王哲。
“就是,你看你们家王哲,英俊潇洒,温文尔雅,性格多好.....”赵慧兰不住的夸赞王哲。
张静和赵慧兰似乎都在,心照不宣地夸奖着眼前这对,郎才女貌的年轻人。
是呀在别人眼里,顾晓菲和王哲就是一对金童玉女,怎么看都是天生的一对.....
王卫军接着饭桌子上的气氛,话里话外同样流露出一家人,对顾晓菲的喜爱。
“思远,你们家晓菲就是一位才女,你说我们家王哲,当时怎么就没考上民大呢?”
王卫军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其实另有含义。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顾晓菲,但是,最近儿子似乎和顾晓菲没什么进展,好像很郁闷。这顿饭,他是为儿子专门请的客。
他在饭桌上,好几次都想和顾思远谈谈,两个孩子的事,但毕竟他是领导,话到嘴边,他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顾思远是何等聪明的人,他明白,老领导今天请客,看来是另有深意。
“老领导,您别光夸晓菲,其实王哲学医挺好的,以后我们老了有病了,还要依靠他照顾。”
“嗨,我这儿子就是对医学感兴趣.....以前,我和她妈还希望他学别的,毕业要不从政,要不经商,可他到好,高考后自己偷偷填的志愿,压根就没和我们商量。”
王卫军似乎对儿子有些不满。
“老领导,您和嫂子就高兴吧,王哲人长得帅,善良又稳重,学医怎么了,学医前途无量,您说,谁能保证他这辈子不生病?.....来......喝酒。”
顾思远说完,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王哲和顾晓菲。这两个孩子在一起谈笑风生,似乎还真的是一对。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一转眼女儿都要找对象了,他心里还有些小失落......
顾思远心里其实一直有自己的小打算。王哲善良,稳重他很喜欢,加上两家又门当户对,知根知底,如果晓菲能嫁给王哲,以后一定不会受气,再说,王哲是学医的,以后公司的事还是晓菲说了算。
顾思远喝了口酒,他在心里不停地盘算着......
如果两个孩子真心相爱,他和妻子对这桩婚事,自然没什么意见。
但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在没征得女儿的同意,他是不敢私自做主的。所以饭桌上,他听得明白,假装糊涂。他也把王哲夸上了天,就是和王卫军不能当儿女亲家,他也不敢得罪老领导,他得让老领导开心。
“晓菲,给你王伯伯斟酒。”
“哦,好的。”顾晓菲说道。
“还是我来吧。”王哲走过去,很绅士的给顾思远和王卫军斟满酒。
顾思远不住地点头,不住地夸奖王哲.....
这顿饭吃的顾晓菲心里有些别扭,王卫军两口子看她的眼神,让她不由得心里发慌,她忽然间,没有了食欲,饭桌上的气氛,让她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向她走来......
吃完饭,顾思远对王哲说:
“王哲,你周末有时间,去找晓菲玩,省得她一天到晚,在外边瞎玩。”
他这是给老领导一个态度:让你的儿子好好追求我女儿,至于,能不能追上,就看他的本事了。
王哲得到顾思远的支持,笑道:“好的,我一定。”
顾晓菲看着父辈们如此高兴,她的心里泛起了嘀咕,心想:千万不能让两家父母,误会自己和王哲,她一定要和王哲讲清楚。
王卫军和妻子满意的笑了笑。
赵慧兰借上洗手间时,已经把账结了。不管怎么说,这顿饭是不能让老领导花钱的。
这场家庭聚会,顾思远还算开心,在回家的路上,他说道:
“晓菲,你觉得王哲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挺好的。”
“那你以后可要和他,好好交往。”
“爸,您想多了,我和他就是......两条平得不能再平得,平行线。”
顾晓菲坐在车,靠着父亲的肩膀认真地说道。
“什么平行线,感情是可以培养的。”顾思远笑道。
“好了亲爱的爸爸,您和我妈就别操心我了,还是管管云飞吧。”
“云飞怎么了?”赵慧兰问道。
“他都高三了,成天不学无术,就知道任性,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一点追求都没有。”顾晓菲不屑地说道。
“哈哈哈”顾思远笑了。
“是该管管他了,你是姐姐,你觉得他应该怎样。”
“我觉得......我觉得他就应该像.....”顾晓菲本来是想说,他就应该像田志刚一样,做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话到嘴边她停下来了。
“你觉得他应该像什么?”顾思远侧过头看着晓菲,问道。
赵慧兰笑而不语,赵云飞的确让她这个当姑姑的,非常头疼。
顾晓菲看着马路上的霓虹灯,她“扑哧”一声,笑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田志刚。
“我觉得,他就应该像孙少平一样,做一个有志青年,不要虚度年华。”
“孙少平是谁?”
顾思远紧张地问道。
顾晓菲哈哈大笑。
“赵老师,您看您教了几十年的学生,竟然不知道孙少平是谁。”
赵慧兰笑着看了看顾思远,顾思远更紧张了,他继续问道:
“晓菲,你不会是喜欢上孙少平了吧?”
“爸,您说的对,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喜欢的不得了。”顾晓菲脸上,又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哎,告诉爸爸,他到底是谁?你可不能随便找个人谈恋爱。”顾思远既严肃又认真地问道。
顾晓菲噘着嘴故意没说话。
“我说.....赵老师,您也不说句话?”顾思远用紧张疑惑的目光看着妻子。
赵慧兰笑道:
“瞧把你紧张地,孙少平是小说里的人物。”
“嗨,吓我一跳,我以为我的乖女儿,有了意中人了。”
“爸.....我有意中人你不高兴吗”顾晓菲试探性的问道。
顾思远把女儿搂在怀里,感慨的说道:
“我的公主长大了,女大不中留呀,爸爸当然希望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我觉得王哲真不错,你王叔叔一家都很喜欢你。”
“爸,您又来了,我说了,我和他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点。”顾晓菲说完,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两条平行线。
顾思远拍了一下她的手,问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我喜欢有追求的人。”顾晓菲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
“王哲没追求吗?”
“当然有。”
“那你怎么不喜欢?”
顾晓菲的眼睛闪闪发光,她回头问顾思远:
“爸,您那双意大利皮鞋,您怎么没穿呢?”
“那双鞋有些夹脚。”顾思远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觉得挺好的,世界名牌样式又新潮,您明天上班就穿上。”顾晓菲一本本正经地说道。
赵慧兰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女儿真的长大了。
顾思远眼睛一转,他终于知道顾晓菲话里的含义,他看着古怪精灵的女儿,假装生气地说道:“好呀,你敢捉弄爸爸......”
“亲爱的爸爸,不是所有好东西都适合你,你只有找对了合适自己的那一款就好。”
顾思远长叹一口气,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一直都很有主意,很有见解,她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了。
“晓菲,不管怎样,爸爸还是希望你和王哲先试试,你千万别给爸爸找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
“爸.....”顾晓菲还想和父亲再说说,但被母亲阻止了。
“晓菲,你爸说得对,你可以不和王哲处朋友,但是你一定要找一个配得上你的高富帅。”
“高富帅?亲爱的赵老师,没想到您还挺新潮,新词学的还挺快。不过,我想问问我最亲爱的妈妈。”顾晓菲非常认真地看着母亲。
“什么?”赵慧兰一脸的不解。
“我想问您,我爸当年追求您的时候,他是不是高富帅?”
“别没大没小的,我和你爸认识时,你爸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高富帅呢。”赵慧兰笑道。
“你怎么又拿爸爸寻开心,你老爸我,当年虽然不是高富帅,但现在是老富帅。你不要和爸爸比,时代不一样了。”
“爸,时代是不一样了,但是爱情永远都是一样的。”顾晓菲明亮的双眸,一闪一闪地看着顾思远。
顾思远沉默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还小,没想到她对待生活,对待爱情这么有见解,如果晓菲要是男孩就好了,他就不会为她的婚姻操心了......
顾晓菲那一夜,有些失眠了,父母对她找对象的态度,让她心烦意乱,今天的这顿家宴,实在是难以消化。
她好几次都想告诉父母,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但是,她真的有些害怕父母会横加干涉......不管了,反正我就是喜欢他,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再说等大学毕业后,以田志刚的能力,他肯定会有所作为,不怕到时候父母不同意,就算是他们不同意,那又能怎样?只要我喜欢,我同意和他在一起就好,其它都可以忽略不计,我是公主,我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