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冬青惊慌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之际。
那人将她拖到了墙后,一只手肘死死抵在她颈下,一只手依旧用力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
冬青此时的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上,既是紧张,又是害怕。
这一连贯的动作还未能让自己反应过来,她便已死死落入别人手中,丝毫无法动弹。
且身前此人在漆黑夜色中,又是一袭黑衣,慌乱中的她根本无法看清此人是谁。
就在冬青心中一丝绝望与无助涌上心头之时,她只能瘫软地望着眼前此人。
虽无法看清他的样子,但他掌心的温度,身上的气息,却有些似曾相识。
冬青心想:莫非是自己害怕得出现了幻觉不成?
“你别出声,我就放开你。”
那温热的气息,那低沉浑厚,略带磁性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听他此言,冬青瞪着圆圆的泪眼,赶紧点点头。
他这才将手从冬青嘴上拿下来。
嗯,没错,她的嘴唇还是这么柔软,肉肉的脸蛋还是如此滑嫩。
冬青赶紧低下头来,猛地喘几口气。
看到她这吓得惊慌失措的傻样,实在忍不住,隐隐笑出两声来后又赶紧收住。
冬青此时终于能平静了些许,待她将气喘匀了,这才知道眼前此人是谁。
她气得捏紧了拳头,怒咬着娇唇,使劲朝他胸膛上捶去:“你这死乔桑!非得吓死我不可吗?”
这一拳砸在乔桑硬实的胸膛上,让他心中如猫抓一般,忍不住咧嘴一笑后,立马又板着脸,低声责问道:
“你鬼鬼祟祟,一个人跑到南院来做什么?”
冬青想了半晌,深呼一口气,算了!与其被他误会,还不如将实情告诉他算了。
“小姐让我盯着那个手臂上有疤的‘偷听婢女’,我这不是看她在厨房中举止怪异,才跟着她一路到了这南院来了嘛!”
“你说的莫非就是沈姑娘那日追的那个女贼?”乔桑赶紧问道
冬青点头道:“就是她!鬼鬼祟祟地往老夫人屋中送菜进去了!”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乔桑便一个箭步风一般地冲了出去,留下冬青站在原地还未回过神来。
乔桑箭步冲进屋中时,送菜的婢女早已离开了南院。
见乔桑如此慌张着冲进来,仲轩厉声道:
“怎么这么莽撞?”
仲轩也觉得有些奇怪,乔桑平日里都是严肃稳重的,很少这么鲁莽。
乔桑迅速环视屋内一圈,除老夫人贴身婢女莲汐之外并无其他外人,这才说道:“公子,老夫人,这菜可能有问题!”
听这么一说,老夫人和仲轩脸上立刻闪现出既惊慌,又疑惑之色。
“为何?”仲轩不解问道
“沈姑娘的婢女冬青,方才看见那日在屋外偷听的‘女贼’,在送菜的婢女之中,冬青见她在厨房中举止有些怪异,于是便......便跑来告诉我。”
“举止怪异?”老夫人双眉紧锁,盯着眼前的一桌精致饭菜,“莫非有人这么快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仲轩一双剑目,冷冷扫视着碗碟中的饭菜,终于在一盘子边缘,发现一小撮淡黄色色粉末。
老夫人见状,赶紧将怀中的手绢取出来,轻轻将粉末拭下,放在眼前端详片刻后,徐徐道:
“倒有些像药粉。”
莲汐接过老夫人手中的绢帕,盯着那撮粉末细细观看了一会儿,接着又放到鼻间轻轻嗅了几下。
从那仅剩的丝丝余味中搜寻一些发现。
幽深的眸子突然睁大,瞳中闪过一丝光亮,惊道:“马钱散!这是马钱散的气味!”
莲汐在被送到宫中做婢女之前,家中父亲是开医馆的,她自幼便熟悉各种药草。
老夫人还是未出阁的公主时,哪怕是宫中御医开的汤药,她仅凭气味和煮过的药渣,都能复原出完整的药方来。
老夫人对她信赖有加,凡是入口的药物,皆要由莲汐查验一般,无误后方能放心服下。
所以,莲汐对药物的认识,炉火纯青,游刃有余。
“马钱散是何物?”仲轩凝眉不解道
“马钱散乃是由马钱子等几位中药炮制而成,其中主要成分马钱子,性寒,味苦,虽有通络散结,消肿止痛之功效,但若长期服用下去,肝竭肠断,四肢拘挛,药量不大虽不能致死,但只要连续服用超过一月,便能使人久瘫于床。”
莲汐双眼中满是惊诧,沉声道
只见老夫人,将这占有药散的手绢拿到鼻前嗅了几下,再拿起筷子,翻动了几下碗碟中的饭菜,冷哼道:
“这马钱散经过特制,已经将药味藏匿得差不多了,混在饭菜中,根本就难以察觉出来,若不是乔桑及时赶来,恐怕我早已中了奸人的设计,将此药服下,不久后,不知是死了,还是瘫了!”
乔桑拱手低头道:“禀老夫人,此次是多亏了冬青及时将情况告知与属下,属下这才及时赶来的。”
“这冬青怎么会发现那‘女贼’的异举?”仲轩问道
“冬青说是沈姑娘让她时刻盯着那‘女贼’的一举一动的。”乔桑道
老夫人听后,与莲汐隐隐一对视。这芸姝,果真没辜负自己的期望,短短几日内,就将目标锁定住了,不知还需要多久,她才能将这“女贼”亲手揪出来。
“今晚多亏了大公子过来陪老夫人用膳,不然那冬青也不会碰巧找到乔桑,从而及时制止了用膳,幸好这毒饭菜没送入肚中。”莲汐叹道
乔桑听后,挠挠头,脸颊泛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绯红,让他觉着有些许不自在。
明明是冬青的功劳,自己无非是跑得快了些,及时制止了公子和夫人吃下有毒的饭菜,现在搞得好像自己堂堂一男子汉抢了她的功劳似的。
可如果将实话告诉老夫人,或许老夫人会因她擅自离开厨房,私跑到南院而责怪她。
“母亲,孩儿这就去将那贼人揪出来!”仲轩怒气冲冲,说着就要向外走去。
“回来!”老夫人赶紧将他喊住,“今日没能当场抓住她下毒的证据,若是你贸然去揪人,岂不是打草惊蛇?”
“难道我们就这般,坐以待毙?”仲轩的性子始终还是急了些。
老夫人从座上缓缓站起身来,胸有成竹道:
“为娘我自有办法,你无需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