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彼此捉贼行动并未大动府上的兵力,为的就是尽量避免太多人的注意。
但一口气捉拿了五个潜藏在府中的内贼也并非是什么小事,依旧惊动了府上的不少人。
仲轩的父亲邵衡知道了此事,诧异不已,实在难以相信,这一口气捉拿出了五个内贼的良计,竟全凭了一个区区婢女。
芸姝这一举,已经暗地里在府中被人传得上下皆知,说起她的机敏于勇敢,不得不令众人咋舌。
有的人不住地夸赞着芸姝的才智,也有不少的人在背地里传言着,不知她今后还要使出什么手段踩着别人向上爬。
天刚放明,此时距离府上的奴婢们开工还有一段时间。
芸姝与冬青二人刚洗漱完毕,整理着屋内便听见院中一阵脚步声。
冬青朝屋外看去,这才看到,管家周伯领着几个奴婢朝这走来。
“我是奉老夫人的命过来的。”周伯踏进门,笑颜道
“芸姝见过周伯!”芸姝上前来,恭敬着屈身作礼道
周伯见势连忙将芸姝扶起,说道:
“姑娘今后可别再这么多礼了,我彼此正是给姑娘带好消息过来的。”周伯侧身示意身后的几个奴婢将端着的东西拿上来,“恭喜芸姝姑娘!”
芸姝与冬青二人看着几个婢女手中端着的衣物和鞋袜,还有不少头花首饰,样样都是精致无比。
“周伯,何来的‘喜’?”芸姝疑惑道
周伯听后,眼角微弯,毕恭毕敬着颔首笑道:
“老夫人特让我来通知芸姝姑娘,日后你就在老夫人身边贴身服侍了。”
“那……那小姐以后就不用再做那些粗活了?”冬青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伯点点头,说道:
“芸姝姑娘日后只需照料些老夫人的生活琐事,南院其他的事情,姑娘大可在老夫人的准许后,与莲汐协商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
冬青想了想,突然瞪着一双大眼,惊呼道:
“这么说来,小姐以后在南院的地位岂不是跟莲汐姑姑差不多了?”
周伯笑着朝冬青点了点头,继而又对芸姝道:
“莲汐在老夫人身边服侍了多年,姑娘日后与她公事,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可向她请教。”
“天呐!”冬青紧握着小姐的双手,激动着低声呼道,“那小姐日后终于不用再看那些南院婢女的脸色,受她们捉弄了。”
芸姝浅浅一笑,眼神中暗藏着丝丝的失落,缓缓地低下了头,得到这些,并非她所期待的。
换下本已穿好的南院下等婢女的衣裙,芸姝将周伯送来的鹅黄色素锦罗裙与相衬的头饰穿戴上。
“我们小姐就是好看!”冬青一边帮芸姝整理着衣裙,一边笑着轻声赞道
芸姝望着穿衣镜中的自己。
如今已年十九,还好于女子而言最美好的年纪尚未完全过去。
这一身的素锦罗裙,的确比普通婢女的衣装精致不少,这上等的丝锦之上,用雪白的四线绣着朵朵绽放着的白梅,从腰际一直蔓延到裙摆。
她自幼就生着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曾经尊为公主之时,什么珍贵精美的头饰是她不曾戴过的。
以芸姝这般沉鱼落雁之容貌,不管什么闪亮瑰丽的饰物与之相并,都会失了光彩,唯独只能用作衬托。
这些年来,她已经许久未曾好好装扮过自己,今日这么稍微一打扮,竟丝毫不逊于当年的姿色。
只是那精致的眉眼间多了些许的成熟稳重,和一丝难掩的忧愁,或许正是如此,今时的芸姝才更显得清雅脱俗,而又富有魅力。
芸姝着这一身装扮来到南屋,一路上的奴婢们皆朝她盯去,且小声议论着。
不少人毫不掩饰地朝她投来无比羡慕的目光,赞叹着芸姝凭着自己的机智与勇敢,从此脱离了苦累的生活。
虽谈不上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但在这将军府中,能爬到在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位置,也是不错的了,就像老夫人身边的莲汐,就叫管家周伯见了,也要敬她几分。
也有不少的人难免心生嫉妒,就比如说梅汐那一群婢女,自从知道老夫人提拔了芸姝近身服侍后,可谓是气得咬牙切齿,疾首蹙额。
拉拢了几人围在一团,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些难听的话,总之就是见不得这刚来府上不久的芸姝,这么快就爬到了比她们高的位置。
这群人平日里本就看不惯芸姝,怎么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今后不仅没法捉摸为难芸姝,反而还要听从她的吩咐办事。这几人往日处处与芸姝作对,日后不仅没法再刁难她,若是芸姝借着身份与她们算起旧帐来,这几人暗自担心着自己日后恐怕难有好果子吃。
东宫中,太子正为了廌昭堂未因为陈肃与常季二人的尸体火葬而放弃了对这税银一案的调查而大怒。
又听到将军府的人传来消息,说是自己派去的耳目中有五人已经暴露了身份。
这消息犹如火上浇油,彻底将太子的怒火点燃到最旺,此刻正在厅室内大发雷霆。
“一群废物!”
太子抓起桌案上的酒壶与樽杯,就朝地上狠狠地摔去,挥臂间宽大的衣袖被甩起,露出袖中青筋暴起的手臂。
“哐啷”一阵声响,这些精美别致的樽具、酒壶等,皆在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
屋内服侍的宫婢们见势,都低着头,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在此时出现在太子的视线之内。
他这些年来,花费了不少力气和心血,在与仲轩相关的,无论是将军府,还是军营中,皆布下了不少自己的耳目。
那些人,皆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心腹,让他们潜伏在仲轩身边,为的就是替自己监视好仲轩的一切动作。
生怕自己不留神,仲轩就会威胁到自己的位置。
毕竟仲轩也是父皇的骨肉,皇室的血脉。他清楚父皇为人性情多变,摇摆不定,就怕父王哪日突然想通了,将仲轩皇子的身份恢复了,那岂不是就会对自己造成极大的威胁?
不光是仲轩,宫中所有皇嗣的身边都被安插着太子的人,只是在这么多位之中,他最为担心的就是仲轩。
将军府潜伏的人,皆是经过两年以上训练的细作,太子断断没有想到自己精心训练的人,潜伏在将军府中这么久,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婢女给抓了。
何况自己那婢女竟还是自己亲自为了羞辱仲轩而硬送到将军府上的。
早知道这南唐的亡国公主有这本事,太子心里暗自悔恨着,就该把她收为己用。
如今才知道,他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想自己的肠子都要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