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喜欢你?
月华只觉自己这些日子便傻了许多,一不小心便出神,愣在原地不做反应。又或者是,只有在遇到关于夙楼之事时,她才变得迟钝的很。
夙楼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彻底打乱了月华的心,她不安,她嫉妒,她惶恐,她茫然,然此间种种,却也比不上夙楼只言片语对她来说的影响大。
如蝴蝶扇动的翅膀,那阵风没有越过山谷没有穿越海洋反而轻易的吹进了月华的心底。
一石激起万层浪。
月华望着夙楼多久,夙楼便这么等了月华多久,直到月华望的脖子酸痛,不得不败下阵来。月华揉着酸痛的脖颈,语气中还是带上几分不确定,“你...我们才相识不过几个月,见面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我又如何比得上你青梅竹马多年的友人。”
即便听到心仪之人亲口承认对自己的感情,她依然不愿失去理智。
夙楼难得的没有板起脸,他仔细的看着月华白皙绝色的脸,“月华,我夙楼数万年来孤身一人,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你是唯一一个,我如此说,你可放心?”
月华面上一红,别过头,磨蹭着开口,“我又没问你这个,你为何要给我承诺。”
夙楼看着月华的别扭的模样,眉眼之中俱染上了笑意,整个人冷硬的轮廓都变得柔和,他伸手挽过月华的手,置于掌心,温热的体温一点一点的传递到月华的心底。
“月华,你既然是掌管姻缘,那么你也该能知道,缘分自有天注定,我数万年来孤身一人,直到遇见你方知情动,你便是我此生的有缘人。”
月华听着夙楼的话,身体一僵,被冲昏的头脑终于有了一丝的清醒,她抬眸看向夙楼明显含着情意的眼眸,夙楼,你究竟知不知道,数万年孤身一人,情动之初遇见之人,或许能够带给你的,不是一生一世的姻缘,而是生生世世的情劫。
夙楼,你又知不知道,你此时一句情动,或许往后的生生世世,你都不愿再提起情之一字。
月华骤然之下听他这么说,反而是冷静了下来,道尽轮回,千万世回眸转身,换不得今生一场邂逅;无情无爱,数十载红尘过客,求不得来世一眼倾心。这是她自己的姻缘,纵然她为他牵动情思,怕是一样不得善终。
她苦笑,如此这般,她又如何舍得去牵动他人?
夙楼等了半响只等来月华眼底苦涩的神色,心里不由皱紧,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出声询问,“怎么了?”
月华抬眸,对上那双让她连灵魂都自甘堕落的墨色眼眸,心底心绪万千,却只是弯唇一笑,“我有些累了,白泽也困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夙楼见她不愿提,便也不问,总有一日,他会等到她心甘情愿的告诉自己所有的忧思。
遂点点头,夙楼决定以后再慢慢来,“也好。”
月华先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她把缩小睡着的白泽抱在怀里,夙楼便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月华一步步往前,却仍是留心着身后人的动静,他步伐的快慢,衣袖带起的细微风动,月华都知晓,虽然走在前头,可一颗心却早已不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一察觉夙楼的脚步变得不规律,呼吸也急促无章,月华下意识的便回了头。
而身后那人一脸的玩味笑容,神情自若,黑眸之底带着淡淡的得意和揶揄。月华见他如此,便知这人大约早发现了自己偷偷关注他,故意引她。
月华气结,有些愤愤地转回头,这回脚步不再刻意放慢,一直按着自己的心意而行。她从来没有想过,夙楼此人素来狡诈,善于欺骗于她,故而她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夙楼在她转身后,霎时苍白的脸色。
而这时,再听见身后传来不正常的响动,她却是不再急着转回头了,直到她渐觉身后的脚步声完全消失。
月华挑高声音,“夙楼,你若再不快些,我便不管你了。”
等了半响还是没有等到身后人的回应,月华方才惊觉不对劲,忍住心底杂乱到不能呼吸的惊惶,月华僵硬着身子慢慢的回头。
这一眼,只看到了那人躺在她发觉他呼吸紊乱时的不远处,面无血色。
月华的心瞬间跌入了寒冰深渊。
像是被人冻住了手脚,过了好一阵,月华才想起,自己该做的事,身随心动,月华迈出的脚步急促而不稳,等终于走到那人,身边,她早已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直至此时那些惶恐不安的情绪才终于被释放。
月华一下跌坐到夙楼的面前,伸手费力的把他半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颤抖的双唇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夙楼...夙楼你别吓我...夙楼,你这是怎么了?”
她喊的撕心裂肺,白泽都从她的怀里跳了下来,有些担心的看着月华的模样,她怀里那人却不给半点反应。
月华在地上呆坐良久,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至少可以看看夙楼究竟为何会如此,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搭上夙楼的手腕,却在这时被人抓住了手指。
月华抬起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夙楼,眼眸里是无声的谴责。
夙楼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虽然心觉她此番也很惊艳,终是抵不过内心对她的爱怜之意,无奈之下他开口安慰,“我不过是力竭昏睡,身体并无大碍。”
白泽看了一眼明显是在撒谎的男人,本想告诉月华实情,却在看到夙楼的眼神后乖乖的做回了乖宝宝。
月华显然已经不愿意相信这个骗过她许多次的男子,可是夙楼从地上站起来,顺带着还扶起了因为过度惊吓而浑身无力的她,随后有力的臂膀圈在她的腰间,帮助她站直。
夙楼黑眸望着月华,声音极富有安慰性,“你看,我真的没事。”
月华先前便有些累了,此时虚惊一场,精神力已经到了极限,没一会儿便在夙楼的怀里睡了过去。
夙楼伸手轻轻替她把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拿掉,俯身把她抱起来,黑眸淡淡地望向了白泽的方向。
白泽看懂了他的眼神,却仍是有些不情愿,“你身受裂魂之苦,就算我不说,她迟早也会发现。”
夙楼不说话,只是继续用了冷冷的眸光望着白泽,良久之后,白泽还是败下阵来,错开了夙楼的眼神,低低的道了句,“我知道了。”
夙楼这才移开视线,稳了稳手臂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