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族卫,一族的精锐。在江家能成为江家的族卫,那是很高的荣耀。因为只有修行到了灵水境,且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族卫。族卫享受家族中的中上资源,可以说,成为族卫,是许多下人子弟,如江虎等人毕生的夙愿,当然也是许多庶子的心愿。
江家的人常见,但族卫不太常见,这一回江余竟然一下就碰到两个。
“你就是江余?”那两个带着半片铁面具的族卫眨眼功夫,就已经到了江余的面前。
“是我,怎么?”江余这样问,心中却已经在盘算。族内能调动族卫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族长,另外一个是惩戒院的首座,他猜测族长不太可能,毕竟自己和他不熟,而惩戒院的首座就很有可能。自己毕竟之前和江彪江虎打过架,而且江虎还受了重伤。江家家规禁止私斗,族卫来这里,多半是因为这个来抓他。
“抓就抓了,谁怕你们。”江余心中如此想,心说自己和江彪他们打架是许多人看到的,是对方以多欺少,若讲道理的话,道理在自己这边,就算去了惩戒院,他也不怕什么。
可是没料想到的是,那两个族卫却道:“族长有请。“
“啊?“江余有些惊讶,心说族长找自己做什么。现在江家的族长,名唤江忠烈,如果算亲戚的话,江余的父亲和江忠烈是同一个爷爷。亲戚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正好八竿子。父母还在的时候,还有些走动,而父母故去后,江余就再也没见过江忠烈的面。如今冷了这么多年的亲戚忽然叫自己去,江余反而有些丈八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族长叫我什么事啊?”江余好奇问道。
“你去了自然清楚了,我们只负责传令和带你去。”那两个族卫机械一般的回答着。
江余见他们如此,心说去见一见也没什么。他打算带小若一同去,却被族卫阻止了,无奈时,江余只好吩咐小若买一些吃的先回去等自己,自己过一会儿就回去。小若领命而去。
江余跟着那两个族卫,穿街过巷,最后进了一个七进的大院子,每一道门前,都有族卫站岗巡逻,甚是威风庄严。每一层的房子都是雕梁画栋,好看的不得了。假山怪石,莲花池塘,亭台楼阁,几乎能想到的都有了。作为天风城第一大家族,江家有数万人丁。族长的府邸如此,不足为奇。
江余跟着那两个族卫,在府中绕了很久,最终停在一个名唤时雨斋的房前。
“族长在里面等你,记得说话要恭敬。”那族卫如此吩咐道,而后二人就站在了时雨斋门口,似守卫一般。
时雨斋的门没有关,江余小心走进去,就见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子,正坐在一个红木椅子上看书。正是**一族的族长江忠烈。
江余才进去,那老者立时出声。
“是江余么?”
“是,见过族长!”江家的规则,后辈见到族长是要叩头的,江余正欲行礼,江忠烈出声,道:“免了。”说话的时候,他也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边,他示意江余可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江余小心的走过去坐下,看着江忠烈,不晓得这族长为何忽然要找自己。
“上一回看到你,你还没有桌子高呢,想不到现在已经长这么高了。”那江忠烈很是慈祥的说道。江余点点头,道:“那时候我还小。”
江忠烈似是怀念一般,道:“可怜我那兄弟死得早,让你无依无靠的,听说你眼睛还盲了是么?”
“是的,一时的病患而已,现在已经好了。”江余小心的回答着。
“那就好!”江忠烈长叹一声,道:“你也知道,我们江家有几万口人呢,大事小事都要我这个族长来做主,忙的天昏地暗的,这么多年也没去看看你,让你受苦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我那兄弟交代,今天能看到你健健康康的,老夫心里就安稳了。”
听他说这样的话,江余初时心里还有些暖的,但听到后面,心中却道不对,心说自己和小若几乎都快病死饿死的时候,也无人问津,自己瞎掉被人欺负的时候,也不见这老家伙的影子,若真是顾念兄弟情谊自己也不至于窘迫成那个样子了。如今这老家伙忽然对自己好起来,搞不好是有什么图谋。江余过去的经历使得他不得不多疑。
听着那族长说了一大堆的体己话,江余问道:“族长叫我来,有什么大事吩咐么?”
“大事?”江忠烈一笑,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你,恩……贤侄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开口。”
“需求?”江余想了下,说了一个很俗气但也很现实的需求:“月例银子已经好几年没给我了,能不能……”
听到这个要求,江忠烈哈哈一笑,道:“也许是下面的人疏忽了,这个简单,我立即让他们加倍补给你。”
“那我就没什么事了。”和这个慈祥的江忠烈说话,江余总觉得背后发寒,故而早早的就告辞离去。
江余方才离开,书房后面书架中便走出一人,正是江忠烈的次子,也是江家的嫡公子,少族长江穆。江穆今年只有十七岁,人长得俊逸不群,可谓英姿飒飒。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灵水境二重,在为数不多的江家后辈中,他是修为最高的。因他天资很好,加上江家的资源他几乎都能调用,高也是理所当然的。
“爹,你要是怀疑他隐藏了什么,就直接把他一巴掌拍死不就是了。”江穆直言道。
听到这样的话,江忠烈眉头一皱,骂道:“放屁,当族长就能恣意妄为么?”
被骂了一句,江穆不甘道:“那当族长还有什么意思?”
“住嘴,你懂什么。”江忠烈赶走了门前的族卫,回过身,问江穆道:“那小子和江虎打的过程你看到了?”
江穆摇摇头,道:“孩儿只是听人说的。他一个人,就把江虎、江彪那一大堆的人都给收拾了。所以才来告诉爹。”
“他的修为明明只有灵气境一重,怎么可能一个人打败那么多人呢?”江中烈有些不解。
江穆奇道:“会不会爹你走眼了。”
江忠烈摇摇头,用手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道:“他瞒不过我的眼睛,他的确就是灵气境一重而已。只不过他的身体似乎比寻常武者要健硕一些。”
江穆闻听这话,急了道:“健硕一些……不可能啊,我之前还听人说他都快病死了,而且五年前爹说他可能会威胁到我继任族长,所以设套给他用了一些药,那药是能摧毁丹田的,照道理说,他活着都是侥幸,如何还能用丹田炼气!”
“也许年代久远,药性解了。”江忠烈似乎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可能。而后抬眼看看一脸焦急之色的江穆,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心思放错了地方。你现在担心他有什么用。他就算能炼气,如今他已经十六了,错过了五年的光阴,如今还只是灵气境一重的废物,就算他是天赋异禀,这辈子也没什么太大的指望了。穆儿,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突破到灵水境境三重,那样你进入明玉坛的机遇才能更大一些。明白么,眼前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都抛掉不要管。”
“谢爹爹训示。”江穆满口答应。
“你明天就去江家武阁闭关吧,什么时候你突破了灵水镜三重,什么时候再出来。”
“可是爹!”一听自己要被“**”起来,江穆自然是不愿意的。便要说上几句,江忠烈眼一横,道:“什么可是,给我乖乖的听话!”
“是,爹!”江穆可是知道他爹的脾气,发起火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自己怎么敢忤逆他,只好乖乖的听话。
江忠烈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个包袱,摆在自己案上。江穆偷眼观看那逐渐打开的包袱,眼睛不由的都直了,他看得出来,那包袱里包着的是一块灵石,什么品级的他看不出来,但能他爹这般看中的,一定低不了。
“爹,这是……”江穆上前便要用手摸,江忠烈一把就把他的手打开,
“这是玄字中品的灵石,爹花了三十万,从周家那**商手里买来的。”
“什么!三十万,他们为什么不去抢啊!”江穆颇为不满道。
江忠烈怒道:“废话,现在人人都知道明玉坛的登天门要开了,要不是你爹舍得这张老脸,你以为三十万就能买来这个宝贝么?”
“哦,那爹打算怎么用这块宝贝呢?”江穆说话的时候,偷眼看着那灵石,悄悄咽了口吐沫。
“算你有福气,拿着,好好给我修炼,早早的加入明玉坛,我脸上也有光啊!”江忠烈说话的时候,将那块玄字中品的灵石丢给了江穆,江穆小心的接住,揣进怀里,欢天喜地的去修炼了,他清楚,有这块灵石的辅助,自己突破灵水境三重,那不过是小菜一碟。
撵走了江穆后,江忠烈又叫来了一个名唤江白的医师,正是他给江虎处理的伤口。江忠烈想知道的,自然是那江虎的伤势究竟是什么原因。
“你是说,江虎那个废物,是因为经脉堵塞,才导致臂膀爆炸,伤及自身的么?”听了那医师的许多话后,江忠烈总结了一下。
“正是如此。”跪在地上的江白确认道。
“不是修炼数十年,年老体衰的人,是不会出现经脉堵塞的,是也不是?”江忠烈一边逗着笼中的鸟,一边问那医师。
“这……理论上是的,但是……”那医师有些吞吐。江忠烈接着他的话说:“你想说,也有例外是么。那照你的说法,那江虎就是那个例外,而偏偏凑巧的是,他和人争斗的时候,经脉就堵塞了,近而伤及了自身是么?”
“这……这个概率很低。”那医师被江忠烈问的快意识模糊了。
江忠烈踱着步子,若有所思,忽然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外力所致,譬如在那江虎爆炎掌将发未发时,忽然阻挡了他经脉,导致他臂膀的自爆?”
“不可能啊!”那医师直接否定。
“为何不可能?”江忠烈质疑道。
那医师组织了下逻辑,道:“体外的灵气或许可见,体内的灵气是根本看不到的,运转到哪里,除了自己,外人是不可能察觉的。且就算是外力阻塞经脉,江虎第一时间也能察觉,自然也就不会再运使爆炎掌了。以外力阻断对方的筋脉,让对方自爆,族长试想自己能否做到这一点。”
江忠烈闻言,陷入了沉思,许久后摇了摇头,道:“我也做不到,那真是奇了,难道江虎这小子真的是个倒霉鬼么?”。
那医师想了半天,忽然道:“对了,我听围观的人说,江虎在那之前曾经用过一次爆炎掌,但却并没有伤到对方分毫,以爆炎掌的威力,即便使用者是初学者,若是被完全击中,也不可能一点伤都不受。”
“难道是江虎这个笨蛋练错了功法么……”江忠烈面上带着狐疑,又不得不相信这不可思议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