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姑娘,你觉得会是谁掳走了夫人?”甘平见云玖一个小姑娘家丝毫没有露怯,问起话来也是条理清晰,不禁又多生出几分好感,忙走到云玖身旁,找话聊。
云玖只是撇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语气疏离,“不知。”
这时,卫长临走到床边,望着略微凌乱的床铺以及一地的水渍,突然开口问那丫鬟,“你说听到了刀剑相触的声音?”
丫鬟一怔,点头,“还有铜盆落地的声音!”
卫长临沉吟,“房内并没有激烈的打斗,床铺虽凌乱却好像是百里庄主自己弄的,应该是碎骨时太痛苦所致。铜盆原本应是放在这个木架子上,打落的原因应该就和刺客有关。刺客与庄主对上,二人交了手,打落铜盆。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刺客趁机打伤了庄主,还有六月,然后带着夫人离去……”
他的分析叫众人点头,只觉有道理。但是兰烨却突然冷哼一声,“君兄这话有些天方夜谭了,刺客一个人如何能同时打得过庄主还有夫人?庄主即使腿脚不便,却依旧武功高强,刺客却能在他毫无还手之力时在胸膛前打了一掌……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百里无疾可是当世卫国数一数二的高手,哪怕腿脚不方便,也不会轻易叫人得了便宜,还能打伤他将人掳走……
众人一时陷入沉思,卫长临却想到了另一层,然后忽而想到什么,顺着水渍往里间走了走。
很快又出来,眼神与云玖对上,眼中皆是一派深沉。
“兰兄弟你是怀疑?”甘平手中铁扇轻轻裹了裹,眼眯成一条线,里头闪动着精光。
兰烨收了掌,扶着百里无疾躺下,立在床前,眼睛扫过屋内的众人,声音带了一丝嘲笑,“我的意思很简单,百里庄主之所以没有还手之力,不仅仅是来人武功高强,还因为……那人本就是百里庄主信赖之人。他与夫人甚至陆姑娘都不会对这个人产生戒备,是以,才会没有防备地被打了一掌。”
兰烨说得没有错,甚至云玖可以断定,事实便是如他所说。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对,到底哪里不对?
正沉思着,一只大手拉过她,轻轻裹住她微凉的手,抬眸对上卫长临安慰的双眼。
云玖手指微微一动,在他手心写了一行字——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个“了”字还未打出,手指便被紧紧握住,云玖疑惑地看向他,只见卫长临不动声色地朝她轻摇了下头,幅度很小,如果不是她一直盯着看,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所以,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但并没有说出来。云玖微沉了沉眸子,抿了下唇,手指默默勾紧了卫长临的手指。
她很担心怜幽,可是……眼下她心中那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测却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大到只需要一点点证据来印证下,她便能确认。
忽而,兰烨那双如鹰一般锐利又深沉的眸子朝她的方向看来,带着一丝洞察人心的探究,叫云玖生生压下心头的压迫感,眨了下眼睛,避开了他的视线。
等再看过去,兰烨却像是从未看过她一般地回了头,与甘平骆庆说着什么。
云玖想,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她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看来得早日离开琳琅山庄了。
不然,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她自己也不知道。
百里无疾的伤不算重但也不轻,好在腿上没有出事,兰烨说,大约傍晚就能醒过来。同时,六月也是傍晚才能醒来。
这期间云玖觉得度日如年。
只要这两人醒来,就能从他们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只是……显然她没有那个时间等候了。
跟着卫长临走出来,一直到池塘前树荫下,一个无人处,云玖才紧张地抿着唇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陈述语气。
卫长临不自主地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沉吟片刻才道,“按照丫鬟的说词,若真的是刺客,带着怜幽一个大活人,又是光天化日之下的,逃离的时候能从哪走?”
他的话叫云玖蓦地眼一瞪,手指微微紧了紧,“窗户……是闭着的。”她觉得奇怪的就是这点,窗户闭着。
卫长临点头,“地面都是水,刺客想要带着一个人逃走,不走正门又没有后门,窗户也闭着,那么就只有一个说法。”
他看向水面,眼眸幽深似一口古井。
云玖的心便沉了下来。
“是怜幽。”
她说出了心中那个萦绕了许久的答案。
卫长临收回目光,看向她严肃的侧脸,“除了她自己,没人可以伤的了百里无疾,也没人能在屋内凭空消失。”
云玖有些哭笑地扯了扯嘴角,接着他的话道,“是啊,如果是刺客,六月此时就已经死了。百里无疾胸前的那个掌印,是女子的手。除了怜幽,别无他人。”
武功高,出手快,能伤得了百里无疾,却舍不得杀了他,也不忍杀了无辜的六月。
她突然深深无力叹了声,眼前一片蒙蒙,“你方才进了内室,是发现密道了吗?”
卫长临摇摇头,“没有,但我想,也许知道密道的机关在哪。”
“为什么?”云玖微仰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风吹过,卫长临的袍子一角吹得鼓起,发丝舞动,有几分仙人之姿。
他微垂眸,对上云玖的双眸,微微一勾唇,“丫鬟说听到刀剑相触之声,可我观察过,百里无疾不用刀剑之类的兵器,而怜幽似乎也不怎么用。内室,恰好有一处悬挂着一柄宝剑。”
云玖不禁惊叹,只从丫鬟的一番说辞中,他便能联想到这么多?
不愧是卫长临。
“好了,现在该你告诉我,怜幽的身份了。”眼前忽而阴影袭来,卫长临伸手摸了摸云玖的脑袋,还很不厚道地揉了揉,面上带着戏谑的笑,眼里闪烁着光华。
云玖蓦地有些心虚,木着脸挥开他在自己头上作乱的大手,理直气壮道,“我怎么知道!”
“呵呵。”回答她的,是卫长临似笑非笑的一声轻笑,而后只见他转身负手往回走,声音似有若无,“不想说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