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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没事,可是后半夜,云玖就开始肚子疼,身上发低烧了。
她甫一翻来覆去与小声呻、吟,搂着她的卫长临便睁了眸子,醒了。
他忙探了探她的面颊,只摸到一手温热的汗液,而她的面颊,略显滚烫。
“阿九,阿九,醒醒!”他忙唤了人点灯,这才看到云玖拧着秀眉,双手捧着小腹,蜷缩着身子,小脸惨白中又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红来。
卫长临忙披上外衫,“快去请六月过来!”
他眼眸赤红,声音发紧,冲傻愣了的善舞斥了一声,道。
善舞吓得脚一软,转身时碰到了木架子,险些跌倒,但丝毫不敢停顿,趔趔趄趄着便冲了出去。
“阿九,阿九你醒了——告诉我,哪里难受?”云玖撑开眼皮子,只觉得腹痛如绞,她小脸皱作一团,依偎在卫长临宽厚温暖的怀中,声音如同小猫般细弱地开口。
“肚子疼……好疼……”她喘着气,面上冷汗涔涔,先前有些发烧,现在便是疼得冒冷汗了。
她艰难地伸出素白的手,指尖泛白,紧紧揪着他的外衫,眉头紧锁,雪白的颈子上青筋显露,呜咽着。
卫长临望着她眼角泛泪花的模样,心疼极了,抬起袖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汗液,面容担忧,唇紧紧地抿着,将人搂着,另一只大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腹,生怕碰疼了她般地触了触,问,“是这儿吗?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他神情紧张,时不时地朝外张望,甚至有些等不及地唤道,“人呢,怎么还没来!”
饶是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云玖还是吃痛地皱起眉梢,低低地吸着气,“疼……”
卫长临摸了摸那处,肚子硬硬的,又凉凉的,当即猜测,应该就是吃坏了肚子。
不由咬了咬唇,想要责备,但触及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一颗心都疼得被碾碎了,哪里还舍得斥责一句?
他的雷霆震怒,叫外面候着的宫女一个个腿儿打颤,但更多的还是担忧,长袖几个忙端了铜盆,将汗巾用热水浸湿后拧干,卫长临抬眸看了眼,而后伸手。
长袖不敢忤逆,忙递过去。
卫长临替云玖擦拭了脸颊脖颈后,再将帕子递给长袖,后者忙再拿了一块干净的,他接过,掀开云玖的寝衣,将温热的帕子轻轻置于她小腹处,慢慢地来回轻揉。
云玖闭目低声吸气,但是面容渐渐缓和些,想来是卫长临的按揉起到了作用。
小腹一下一下地坠疼,还有些硬硬的凉凉的,这一暖和和轻揉,便缓解不少。
此时,善舞打了帘子,气喘吁吁地带着同样有些喘息的六月进来。
“皇上,六月姑娘到了。”
“参见皇上,主子。”
卫长临将汗巾拿出,递给一侧的长袖,将云玖的寝衣放下,转脸看向六月,“快看看,你主子似是吃坏了肚子。”
这话……六月唇角微不可闻地抽搐了下,但看病要紧,她袖中飞出银线,圈在云玖手腕上,细细探了探脉象——
眉头微凝,“主子这是轻微的中毒。”
中毒?
卫长临手一顿,俊眉便蹙起,目光凌厉,“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六月的话惊奇千层浪,长袖等人吓得面色发白,“姑娘快救救娘娘!”
“别吵。”六月也拧眉,不是很耐烦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拿出银针,走向床边,对卫长临淡淡道,“索性毒性不深,属下先将毒逼出来,待主子吐出来应该就无事了。”
云玖病歪歪地靠着卫长临的胸膛,眼皮子艰难地撑开些许,唇色发白,乖乖伸出手,六月将银针扎在她手背上。
没几下,云玖便觉得胸口郁闷,然后便是一股作呕的感觉袭来。
好在六月提前知会了众人,见她突然推开卫长临,捂着胸口,善舞眼明手快地拿了痰盂递过去。
而后,一阵呕吐声,云玖腰腹垫在卫长临双腿上,后者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被子一角,不多时,便将午间吃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
屋子里登时一阵酸味,云玖自己都嫌恶地拧着眉头,不敢呼吸,嘴里更是又苦又涩,忙招手,翡翠立即端了漱口的茶过来,她大口灌了一口,吐出来,反复好几回,直到嘴中少了不适的味道,才神情委顿,气息奄奄地往回倒。
卫长临扶着她,拿了帕子,心疼地擦着她的唇角,望着她带着泪花微微泛红的眼睛,他心揪成一团,丝毫不嫌弃地替她擦拭。
“已经没事了,按照药方,吃两幅药调理下便可。”六月将方子递给玲珑,后者自然去抓药。
善舞垂首将云玖的呕吐物拿下去,六月却唤住她,面上没有一丝对这呕吐物的反应,神色淡淡道,“先别扔,我检查下。”
“这……”善舞面色微妙,迟疑了下。
六月面不改色,“去外面吧。”
她要查验主子中毒的缘由,卫长临自是默许。
云玖鼻翼翕动,而后便拧着眉,“翡翠,通通风……”
声音气若游丝,翡翠为难地看向卫长临,后者无奈,便颔首。
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嫌弃起自己来了。
翡翠便将窗户打开些,而后听雨拿了香炉进来,重新点了熏香。
卫长临将被子紧紧裹住云玖,裹得严严实实的,以免受了寒。再搂抱着她,声音微温,“还难受吗?”
摇摇头,云玖气息稳定,又点点头,整个人被裹成了蚕蛹,但她只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声音没有往日的精神和骄气,就像是小猫般低吟,“肚子不疼了,就是浑身都软……”
折腾了半宿,又是疼又是吐的,此时腹中定是空空,加上身子又不好受,自然是浑身都软绵无力的。
卫长临叹了声,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哄着,“睡会吧,等你醒了吃点清粥。然后喝点药,很快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这般无所顾忌地宠着惯着,云玖只觉得格外矫情和娇气,文弱地应了声好,便依赖地靠着他,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