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钦究竟是谁早已没有多少人知晓了,星河仙子不知晓,那老者自然也不知晓。
但是很显然,他不会是一个弱者。
只是再厉害的人物,都敌不过岁月的流逝,被世人遗忘在了尘埃之中。
然而今天,他却又一次出现在了时代的前沿之中,他走到了最前方,似乎要重新绽放出他的光辉。
“看来你果然很恨我。”楚风咧着嘴笑了起来。
杨文钦沉默不语,那满是风情的眸子里换上了两口寒冷彻骨的钢刀,他缓慢地说道:“我不恨你,我只是想杀了你。”
楚风挑了挑眉,道:“想要杀死我,又怎么会不恨我。”
杨文钦冷漠地道:“想要杀人而已,需要什么理由。”
“嗯?”楚风眼眸里流露出几分诧异,继而戏谑地笑了起来,道,“我记得有人曾经自诩要维护世间的秩序,不曾想,到最后也泯然众人。”
“我不想跟你说这么多废话。”杨文钦猛地握拳,也是一口血刀在手,锋刃之上寒光流转,顿时将那无数的血线尽数斩断,剩余的刀锋上的寒芒落向了星河仙子和老者。
不管是星河仙子还是老者都没有想到局面的发展会如此迅速地变化,对于那落来的刀锋,他们感觉到了恐惧,因为那不是他们所能匹敌的存在。
如果把大帝也比作人的一生的话,那他们一个是刚刚诞生的孩子,另一个则是病入膏肓的垂死者。
“你看我就不喜欢杀人。”楚风咧嘴笑了起来,微微抬手,手臂一振将那道锋芒抵挡而住,让星河仙子和老者同时长出了一口气,“杀人真不好。”
杨文钦嘴角微微抽搐着,缓缓地举起了刀锋,不想再说话。
“说真的,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楚风身后缓慢地浮现出魔影,血发张扬,双眸里有惊天的战意。
杨文钦没有回话。
楚风细细地想了想,然后他终于想起了什么一样地道:“让我想一想,是你把我这段不灭的印记植入了他的体内对不对?你还留下了一个观测的印记,一旦我苏醒,你自然就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啧啧啧,当年自诩为正义的杨文钦竟然拿无辜的人作为了自己报仇的工具,想想真是可悲。”楚风笑着舔了舔微微有些发干的嘴唇,“不过嘛,我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毕竟有的人将自己的挚友残杀,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碎裂成无数的碎片,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杨文钦握刀的手青筋猛地跃起,他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而后他冷冰冰地道:“你今日,必死在这里。”
“死?”楚风放肆地大笑了起来,“要连这具躯体一起斩杀么,你要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你要知道,他很有可能是那昙花一现的十世轮回之力。现在就在这里将他斩杀,多少以他为棋的人会将你视为仇雠?你有这样的勇气吗?”
杨文钦微微瞑目不说话。
“不,你没有。你是一个懦夫,一如当年,眼中所见到的只有无尽的绝望……”楚风眉飞色舞地说道,仿佛在讲一个极其精彩的故事。
“我真的很讨厌你的话这么多。”杨文钦缓慢地开口,声音沙哑而厚重,而后他手里的那口血刀缓慢地向前递出,“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恢复元气,现在已经足够了。”
“恃强凌弱这样的事情还做得理直气壮吗?”楚风咧嘴笑道,而后他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神色却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至少现在我们终于一模一样了。”
楚风咧嘴大笑,猛地挥刀,一道血光直接向天空冲起,刺入了云海的深处,随着他将血刀挥舞,天空仿佛崩裂了一般出现了无数的血色裂痕,向四面八方蔓延着。从那些血色的裂痕之中,一片片如烟霞一般的血光洒了下来,绮丽万分,然而却又充满了妖异之气。
杨文钦冷漠地挥刀,向天空斩去。
他的动作和楚风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目标却完全不一样。
他的目标是楚风手里那口血刀,两口血刀轰然对撞,“当”一声轰鸣,一圈血色的真气冲击波便在瞬息之间扩散去上百里,将所有的云都涤荡得干干净净。便是一些高耸的山峰也没有能够从冲击之中逃脱,被悄无声息地削去了山顶,断面平整得犹如镜面,甚至比镜面还要光洁。
几乎互为镜像一般地,杨文钦和楚风同时怒吼,左手之中握住了一个血色的大钟,而后便将那鲜血所凝聚而成的钟向对方身上拍去。
两掌在夜空下轰然对接,两口血钟更是剧烈地碰撞着,钟声在百里之内不断地回荡着,响成了一片,根本分不清哪一声来自于哪一口钟,又是何时发出的。
尽管钟声连绵不绝,但是对撞的劲气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泄漏,所有的劲气都被他们聚集在了手中,那狭小的范围内,巨大的能量在不断地产生爆炸,将两位大帝的手掌血肉都不断地炸得碎裂而开,血肉横飞。
叶司青艰难地运气疗伤,没有了与地脉之间的联系,她的疗伤比以往艰难了无数倍,因为她不是寻常的生命体,她是长生,她的伤势没有地脉,想要治愈,就需要比以往付出十倍乃至更多的努力。
叶司青愈合地极其缓慢,她也一直关注着楚风与杨文钦之间的战斗。
她不知道占据楚风身体的人是谁,但是她的记忆里有杨文钦这个名字,虽然记不清他到底是哪个时代的人物,但是叶司青知道他是曾经的执法者,因为对世界的绝望而亲手导致了一场浩劫。
那是她知道的全部,因为她上一世并未参与此事,她也只是听说而已。
但是比起这来,她更关心的是楚风的身体。
楚风的身体再完美也只是在八阶的水平上,若是继续这样战下去,楚风的身体迟早会崩溃。
她紧紧咬牙,奋力地催动着自己的真气,想要更快地修复自己的伤势从而投入战斗之中。
这场战斗绝对不能拖延得太久,太久就是失败,不但无法让凰得到解脱,还会赔上楚风,赔上她完善自己的契机。
叶司青在快速地努力着,而星河仙子和老者也联手控制住了局面,将那已经隆起的地面缓慢地镇压了回去。
然而,这个时候,叶司青的声音却又陡然响起:“镇压凰的阵法,困锁凰的锁链,不是你们能够用出来的吧。”
能够困锁着凰的真身的锁链,自然不会是寻常的锁链。
而且这锁链已经困锁了凰很多年了,那个时候老者都尚且不曾成帝,他又有什么资格能够祭炼出这样的锁链。
相同的还有那阵法也是,极其古老的阵法,在叶司青所拥有的记忆里早已失传的阵法之一,会出现在这里,怎么想都实在是太可疑了。
老者当然知道这锁链和阵法的来历,来自于一个他或者他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那个人交给了他锁链和阵法,将凰的功法抽离给了他们兄弟二人,将还在涅槃之中的凰就此镇锁千年。
老者一直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用心,但是已经过去了将近千年的岁月,他也不怎么在乎这些事情了。
如果那个人要来的话,他迟早会来,如果那个人只是想借自己的手完成这一切的话,那自己又何必患得患失。
所以老者没有去理会叶司青,他继续专注地与星河仙子联手镇压着凰。
哪怕凰是大帝,此刻没有神识主导的凰,却只不过是只有蛮力的野兽,只有蛮力的野兽很难会是拥有智慧的人的敌手。
老者微微扬起了唇。
在更远处一些的梧桐山上。
梧桐山上所有的一切都被激荡的真气毁掉了,无论是草庐还是瀑布,还是那座寒潭,都已经在适才两刀的交锋中化为了灰烬。
但是有一个东西留了下来。
那是一块顽石,表面有些平整,可以坐人。
陈涵曾经在这上面坐而观鱼,常常一坐就是一整日。
珊瑚在这块顽石上感受到了微微的暖意,她在这里悟道破境。
这块石头分明很普通,却好像又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石头表面映照着在整座落凤山都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微微发烫。
然后这块顽石的石皮缓慢地融化成为了岩浆,从顽石的核心上流淌了下来,顺着地面向四周流淌了下去,才渐渐地露出顽石的核心。
顽石的核心是一口剑。
那是一口赤红与金光混杂在了一起的剑,那口剑的模样平凡而沉静,表面不断地流淌着一点点透着神性光辉的光辉,温暖而充满了力量。
这种力量并不野蛮,而是另外一种力量,就好像顽强地在石缝中生根发芽的一棵枯松,就好像是在烈火灼烧过后的焦黑的树木上长出的嫩绿的新芽,就像是在水中追逐着阳光嬉戏玩耍的游鱼,就像是第一次展开了翅膀要冲上云天的雏鹰,就像是一个为了经过了漫长的孕育终于在哭声之中降临在了人间的孩子……
对,这口剑就像是一个新生的生命,降临在了人间,充满了生命、充满了朝气的力量,磅礴而不威严,灵动而不死板。
对生命的敬畏,对自然的敬仰,都融合在了这口剑中。
虚空中探出了一个模糊的手,握住了这口剑。
这口剑,睁开了眼睛。
给读者的话:
这口剑终于来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