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向来是文化昌盛,文武并尊,虽有举荐制度,但这科考却也是一年一度另天下学子振奋的日子。每年的科考之时建安城内都是一片繁华之景,今年的科考更是空前盛况。
宁国的科考与别国不同,分文作与思辩两个环节。文作便是写作,由皇帝拟题,学子答题。再从中选取文笔优胜者参加思辩,每年思辩便是这科考场上最有趣的环节。
学子分为两两一组,进行辩论,到最后辞穷一方为败方,以此类推,列举排名。思辨均在宫内举行,皇帝会邀请文武百官均来观看,也可更增加科考的公平性。再后来发展到各家夫人也会携了自家未出阁的女儿来,名为观习文学,实则却慢慢变成了各家找乘龙快婿的法子。
这日宁溱也起了大早,让绿竹给她盘发穿衣。
绿竹手中忙着,心中却纳闷道公主今日这是要干什么去?便问道:“公主,今日宫中举行科考,各宫中都无人,您这是打算去哪啊?”
宁溱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笑着道:“自然也是去看他们思辩啊。”
绿竹听了这话,心中一惊道:“您原来可是最烦这个,如今,怎么却...?”
“前几日听宫中人说,今年文作榜首为顾维桢,我便想着去看看这顾维桢若是在思辩场中是如何风姿。”
“您是说,顾公子?”绿竹讶异道。
“正是,快些帮我梳发,收拾妥当了,咱们便赶去看看。”宁溱急道。
宁溱到时思辩场还未开始,但底下的王公大臣与命妇小姐们已满满当当的坐着了。
众人看着宁溱看了,也均是吃了一惊。心道这公主怎么来了,公主本就是个不太爱读书的,对这科考也是甚不关注,今日怎的来看这思辩了?
底下坐着的命妇小姐心中均是一凉,明年公主就及笄了,怕是这公主来是要择驸马了。大宁与东邬刚战完,东邬近几年必不会再大动干戈,如今皇上定是想先将公主下嫁出去,以后便是和亲也不会再是公主了,必会从旁支中选个郡主出去。
一想到这,众人的脸色更是又惨淡了几分。
宁皇宁后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幅场面,看到宁溱也在时,两人也是惊了一下。待众人请了安后,宁皇才笑着道:“今日倒是出了奇,也不知吹了什么风,竟把阿溱这不爱读书的人都吹来了?”
底下众人听闻公主来竟不是皇上安排的,心中又纷纷揣测着,这溱公主到底是为何而来?
宁溱听着宁皇打趣她,也嘟了嘴道:“父皇竟会说女儿的不好。”
宁皇看着一旁撒娇的女儿,也哈哈哈大笑说:“好好好,阿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父皇不说你便是了。”
宁溱听得这话,才歪了头露了笑。
宁皇拉着一旁的宁后道:“看看咱们的阿溱,竟连朕也说不得她了。”
宁后掩了嘴也笑道:“还不是皇上您惯着她。”
宁皇听了却道:“朕的阿溱自然是要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心中又道:“果然这溱公主是万万惹不起的。”
思辩两两对决却是极耗费时间的,如若再碰上双方势均力敌,便更是长久些。宁溱只看了一会便受不住了,坐在椅子上直打瞌睡,心道这思辩竟是这般枯燥乏味。
绿竹一看宁溱如此,便也知道自家公主是坐不住了,便去一旁要了名单递与宁溱。宁溱展了名单,细细寻了顾维桢的名字。发现前边足足还有几十人,她怕是等不住那般久,便叹了气,将名单放于一边桌上,带着绿竹转身便离开了。
刚出了宫,便撞着顾维桢正急急向里去。顾维桢低头走的急,也未注意到宁溱在此,只听得有人喊了他的名字,抬了头才看见是宁溱。
宁溱看着顾维桢便问道:“不是应该在偏殿备考么,怎么来这了?”
顾维桢笑了笑:“今年考生多,怕是一日辩不完。刚刚宣了旨,分了一部分考生于明日再辩。公主这是要回去了?”
宁溱听了顾维桢的话,知他明日才辩,也是开心了不少道:“嗯,本想着来看看你的。坐了一阵子又觉着有些无趣了,眼下知你明日才辩,我明日便再来。”
顾维桢未想到宁溱竟是来看他的,也不好意思道:“谢公主抬爱。”
次日,宁溱也早早便来了,不一会,就轮着顾维桢上了殿。顾维桢穿着一身青衣,举手投足更是显得优雅贵气,惹得旁边一众闺阁小姐都芳心暗许。宁溱看了今日的顾维桢,在众多学子中脱颖而出,心中也是不由的一动。
今日的这场比昨日的还要磨人不少,因是按照前一科排名来的,越靠后的反而越是精彩,连宁溱看着都不由的叫好。待顾维桢辩完,场上早已是掌声雷动了,宁皇在上座也是连连点头赞许,道:“今日可观,我大宁人才辈出。记得十年前,朕去蜀地巡游,对顾政印象便是极深的,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今日这顾维桢也真真是叫朕也心悦诚服啊。”
宁皇又看了一旁的宁溱,道:“今日溱儿也从头至尾的看了,不知溱儿觉得这状元应该为何人?”
宁溱看宁皇问自己,便也答道:“这状元,阿溱觉着自然是这顾维桢了。”
宁皇听着宁溱也选了顾维桢,便笑道:“阿溱跟朕想到一处去了,拟旨,今年这新科状元,便定了顾维桢。探花及榜眼等人,明日朝堂再议。”
众人谢了恩,等着宁皇携着宁后与宁溱走后,才均起了身。
没想到今年的状元如此轻易般就定了下来,不过这顾维桢的学识也是另在场之人都叹为观止。众人纷纷起身,向顾维桢道了喜,女眷们也都想着将自家女儿向顾维桢的方向推推,今日这新科状元得了皇上的垂青,若是能与自家女儿成了美事,也是极好的。
一时间,这大殿竟是被围的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