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衍的那句话,在场的其他人都以为是属于两个人的正常交流,没有多想。
何况,司徒衍临走前,还令人安排人手照顾太后,又吩咐道:“传太医为皇祖母看诊。”
鉴于太后的身份,沈葭不敢贸然给她诊断,只在一边看着太医为她诊断。
她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想着太后不寻常路的做法。
太后看出她的疑惑,在石凳上坐好,跟她解释道:“哀家平时不太喜欢太华丽的衣着,以太后的身份出去,大家见了,自然是会恭敬地待我的。可若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婆子,那我更能看到大家本来的面目,比如刚才你所见到的。”
当然,太后一大把年纪了,该看透的早已看透,自然不会再无聊到去观察人性。她就是纯粹喜欢朴素的生活,比如养几只猫猫狗狗,栽些花花草草。
沈葭点头,表示受教了。
“你去找太子玩吧。”太后笑呵呵地对她说:“哀家的腰也没什么,就是老毛病犯了。”
沈葭心想,既然太医都过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太后娘娘,我先走了。”
“去吧,别忘了留意哀家的猫。”太后心里最记挂的仍然是她的猫。
沈葭的额头降下几根黑线。
就跟太后告别后,她就前往太子所在的西苑。
她也没有心思真的找太子玩,那种口味特殊的男人,她惹不起。
不过,好像惹不起,也得去惹。
那么久没见,她得去为他诊个脉,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不同于山庄其它处的熙熙攘攘,今日来赏花的女眷一般不会来西苑。故而,西苑的人烟显得稀少些。
可西苑的景色,却是整个山庄里最别致的。
此处栽了数亩的桃花林,这个时节,桃花次第绽放,美不胜收。
入了西苑,只见溪水潺潺,桃花灼灼,花瓣纷纷而落,让人应接不暇。
沈葭拍落发上和肩上的几朵桃花瓣,到一处屋舍前停下。
经过特殊处理的雕花窗子半开半合,风一吹,来回摇晃,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刺耳的声响。
沈葭对守候在门口的侍卫说明了来意,就站在门口候着。
须臾,千寒走出来,对沈葭恭敬地说道:“沈大小姐,太子殿下命人给你在庭院里,准备了点心。请随属下过来。”
沈葭跟着千寒,到庭院的石桌前坐下。
结果,她就见到了满桌子的美食佳馔。
有热气腾腾的牛乳粥,香酥可口的栗粉糕,花香四溢的玫瑰糕……
每一样看上去都很是美味可口,旁边还散落着几片花瓣,甚得她的心意。
沈葭顿觉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忍不住拿起了桌上的象牙筷箸。
然而,想起上次,太子让人剁净安师太的手指,用来泡酒的画面。她又担心,太子可能又会给她展示新奇的吃法。
沈葭咽下口水,默默将筷子放下。
“你将这腰带和画还给殿下吧。”她将备好的画纸和腰带拿了出来,递到了千寒手里。
正是在伽蓝寺时,她从太子那边捞过来的东西。
千寒看到那两样东西,愣怔了会,神情古怪地将它们拿给太子。他满脸写着的都是,一副“你跟我家太子是不是有奸情”的样子。
过了会,风大了。满地花瓣和落叶被吹起,尽情地在空中乱舞。
一张泛黄的纸片被风从窗子里吹出,落在了沈葭的脚边。
沈葭弯下腰,将纸片拾起来,才发现是张被烧了一半的琴谱。
她拾起琴谱后,将它翻过来,觉得上头的音符有些眼熟,打算仔细看两眼。
而这时,一名婢女从屋内小跑出来,擦了一把汗,向她问道:“姑娘,这是太子殿下的东西。我刚才整理书架的时候,把它拿出来,不小心被风刮到外面来了。”
看这婢女如此焦急的样子,沈葭感觉这琴谱对太子来说应该很重要,会不会是什么小青梅送的?沈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想了想,又觉得还是不要再多管人家的私事比较好。
她当即将纸片塞给婢女。
婢女连声道谢,匆忙转身,不过一溜烟的功夫,就进了屋。
沈葭一个人无聊地坐了会。
不多时,她看到司徒衍从屋内走出,佯装站起来,一副要走人的架势。
“怎么,孤的画和腰带得罪你了?”司徒衍大步走来,高大的身影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葭抬头,用雾蒙蒙的双眸睇他,又撇过头,嗔道:“我带着皇兄的东西,是盼着皇兄能惦记着它们一些。而这么多天,都不见皇兄念起,可见他们在皇兄心里,都是不重要的。既不重要,我还是还给你罢。”
司徒衍:“……”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
“这么在乎孤?”他唇边含笑,定定地望着她的眼。
沈葭认真地点头,眸光闪烁似星辰。
“哦?”司徒衍漫不经心地应了句。
他摩挲过手上的玉扳指,露出很受伤的神情:“你这丫头真是没有良心。孤好歹帮了你,你居然就轻易地就被一块玉牌收买了,让别人来给孤送茶。孤可真是伤心。”
沈葭一愣,忽地记起这茬。
她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来找太子,所以,遇到张轻筠这种不差钱的,也是不赚白不赚。
只不过,这么点小动作,居然也能被他发现。
沈葭慢慢坐下,目光平视着滚滚而动的溪流,掠过几层凉意。
“皇兄你也知道,我在那伽蓝寺里待了一年,根本没有好日子过,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出来以后,我当然是想让自己过得好点。”沈葭说出了她的故事,眼里噙着几点泪,嗫嚅道:“你看,我都饿瘦了呢。”
司徒衍掀眸看去,映入眼里的是她身上的浅粉色襦裙,再是她腕上披着的月光色细雪薄纱。
襦裙是他亲自选的样式,很贴近她这个年纪的少女,压下她的几分媚色,多了清纯俏丽的感觉。裙摆逶迤曳地,衬得她不染凡尘,就像是个活脱脱的仙女。
再加上她的眼睛就是清澈无辜,一眼望到底的感觉,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充满了青春活力。
只是,他怎么觉得,衣裳的胸围被改小了点。
司徒衍将视线移到沈葭的胸前,若有所思。
难道是因为饿瘦了吗?
看来,应该让她多吃点,多补一补。
沈葭觉察到司徒衍那道目光,耳根子一热,双颊也染上了红晕。
她轻咬唇,低头娇声道:“皇兄,我这不是找你来了么。我若是不重视你,又怎么会那么关心你的身体,来给你把脉呢。你要是再怀疑我,我……”
话未说落,忽觉一道阴影罩下,男子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沈葭抬首一望,就发现司徒衍的身子向前一倾,脸朝她凑近。
她的呼吸一窒,纤长的羽睫轻颤,未出口的话顿时被她咽回肚子里。
只要他再往前一点,就能直接将她推倒。
“孤看你确实是饿瘦了。”司徒衍的目光扫到她的锁骨处,见有两处凹进去的地方,心觉,还真有可能是饿瘦的。
只是,沈葭的锁骨看起来像只蝴蝶的翅膀一样,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的,像是蝴蝶飞了起来,诱人遐想,忍不住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