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关你的事。”毫无起伏的语气无端让斯嘉丽想起了他对那个女孩的笑。

“在一年前你们就做出了决定，现在再来质问我不觉得太迟了吗？”

“那时候我还不了解情况！”

“所以呢？”他打断了对方，语气有些嘲讽，“要开始推卸责任了吗，你的父亲还有继母可是完全把她交给了我，他们可比你聪明多了，比起斯嘉丽，金钱财富才是更重要的。”

“你已经得到她了，为什么还要逼着她，让她这么不好过。”丹尼尔放低了声音，似乎是默认了之前的话，现在只是在做些无谓的挣扎。

“还不够。”声音轻到像是在喃喃自语，丹尼尔不解的看向他，“我还没有得到她的全部，她还不爱我。”

丹尼尔的神色从惊讶变得沉默，他说：“你可以试着松开手，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他变得有些激动，灰蓝色的眼睛因为怒火染成了深蓝，“你要明白一点，你们卡伦一家已经抛弃她了，她现在是我的，不久的将来她将属于斯特林。”

“要不是你拿公司威胁，佳妮特怎么会！”丹尼尔厉声反驳。

“是的！在公司和斯嘉丽之间你们选择了公司！”

周围瞬间变得安静，或者本来就很安静，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前院传来的现场演奏的音乐声，女人们故作轻盈的笑声，男人调笑似的的说话声，最后是爱德华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牛奶甜腻的香味蒸发在空气里，混合着玫瑰花的香气，卢西恩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白色的液体慢慢消失在深色的泥土之中，转眼就没了踪影。

爱德华盯着他们背后的绿色植物，丹尼尔不敢回头，卢西恩的神情却诡异的变得愉悦，他转过身子，慢悠悠踱步到绿植旁，微微弯腰便发现了蹲在地上的斯嘉丽。

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变大，语调上扬，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抓到你了，斯嘉丽。”

她抬头，眼中没有任何波澜，极其缓慢的眨了下眼睛，然后站起了身，她一眼都没有看站在那里的丹尼尔，好像根本没看见似的，卢西恩叫住她：“你要去哪？”

“回房间。”

“你没有听我的话，应该受到惩罚。”

“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卢西恩不说话，斯嘉丽又说：“我永远都不会爱你的，卢西恩。”

出人意料的，卢西恩没有生气，他像是完全没听到这句话，走上前把斯嘉丽搂在了怀里，脸颊蹭着她的头发，姿势说不出的亲昵。

“你没权利这样说，做错事的人是你。”

斯嘉丽在发抖，她握着拳一动不动的看着地面，丹尼尔不忍心，上前一步刚要说点什么就被卢西恩打断了：“滚。”

“别太过分了。”丹尼尔这样说，但确实没再动作。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也不需要继续隐瞒，在德克萨斯州的时候佳妮特就已经和我达成协议，只要每天你都和我见面，我就会给卡伦公司生意上的援助，后来我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公平，佳妮特怕我反悔，主动提出来劝说你和我在一起。

她还说，有我在你身边，她会很放心。斯特林这个姓氏能带给她很多东西，而这些，是她一直以来都追求的，她是你母亲，你该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有如嘶嘶吐舌的毒蛇，斯嘉丽浑身的血液随着他的话语凝结，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卢西恩还在继续说着什么，但她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

像无数只蜜蜂在她脑海盘旋，她抬起手，想推开他，但被他一把抓住，“怎么，想打我？我的话让你恼羞成怒了吗，你是个值钱的玩意，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就该认真面对它，顺从我，讨好我，把你的身心都一起交给我，这才是正确的。”

斯嘉丽抬起脸看着他，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就是这样一张苍白脆弱的脸，却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破碎，卢西恩不再说话，他好像有些难过，只是好像，因为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但偏偏，斯嘉丽觉得他是难过的，他灰蓝色的眼睛常常都会流露出忧郁的神色，也许这是他迷惑众人的假象。

她动了动嘴，眼泪却从眼眶滑落，顺着下巴滴落在卢西恩的手上，他触碰着温热的液体，冷笑一声，然后弯腰把她扛在了肩上，大步离开了花园。

爱德华一直站着没有动，卢西恩扛着斯嘉丽向他走来时他仍旧没有动，而卢西恩则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丹尼尔欲言又止的看着离开的两人，却什么也不能做。

直到日落黄昏，聚会即将结束两人都没再出现，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也没有做解释，只是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客人离开，即使没有主人在场，一切还是那么井井有条。

丹尼尔站在角落看着佳妮特以半个主人的姿态送走客人，忙碌了近一天她的妆容依旧得体，嘴角是恰到好处的笑，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她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看见斯嘉丽了，她不知道她此刻在哪，她像丹尼尔一样，什么也不能做，从和卢西恩做交易的那一天起，她便失去了作为母亲的权力。

等到丹尼尔开车送佳妮特回去，她仍旧没有提到斯嘉丽，她看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斯特林老宅，它就如同古堡般漂亮，让无数人趋之若鹜。丹尼尔从后视镜看着她，以为她会说点什么，可是并没有，她只是冷淡的转过头，闭上眼睛靠在了椅子上。

良久，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抽泣，轻不可闻。

后来，斯嘉丽再没有出现在卡伦家过，丹尼尔只是从别人的口中不断听到她的名字，紧跟着的便是卢西恩的名字。

他们说卢西恩无论去哪都带着斯嘉丽，却又从不让她开口说话，别人的目光多停留在她身上一秒都会受到卢西恩的冷眼，久而久之众人也习惯了洋娃娃一样的斯嘉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