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娘伏着田言的肩膀哭了一会儿,田词的咳嗽声小了些,田言拍了拍陈二娘的背看向了集尘,这个时候陈二娘也才想起来家里还来了客人了。
陈二娘忙抹了一把眼泪看向了集尘,集尘尴尬地笑了笑,陈二娘忙问:“敢问阁下是?”
“我叫集尘,田姑娘帮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怕田姑娘这里再闹出什么误会来,便叫我送田姑娘回来了。”集尘又冲陈二娘拱手。
陈二娘还要说话,田言一把拉了她,她看了看地上的陈阿婆和陈美,又瞪了她们一眼才道:“娘,有什么话进去说。”
陈二娘便冲着集尘苦笑:“让阁下笑话了!”
集尘便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
田词和田言把陈阿婆抬进了屋子里,这个时候陈美也不害怕了,她干脆在茅草房里守着陈阿婆,扬言要照顾她阿奶,实则是想听听这个穿戴不俗的男人想对着这娘仨说什么,田言也没管她,反正她敢闹,她就敢打她。
陈二娘给集尘备了粗茶,集尘谢过了陈二娘才道:“我家主人能从黑水山出来多亏了田姑娘,听闻田夫人本来就在池州住,只是因为田子枫下落不明后便被官府遣回了百叶山,我家主人随后会将田夫人一家的户籍打点好,田夫人随时可以回池州,那里的条件总归要比百叶山好,而且这里对田夫人一家来说,想必也不安全了。”
陈二娘脸上浮起了欣喜,田词一兴奋,他连问了好几句:“真、真哒!咳咳咳!”
田言便叹了口气:“阿词这病……着急也咳、高兴也咳……等回了池州,咱们辛苦一些,多赚些钱,给他请个大夫好好看看!”
“你说的对,池州那里总归条件好,若是能回那里,阿词的病想来会好转许多!真是多谢小兄弟了!对了,敢问小兄弟的主子是?”陈二娘仰起脸看集尘,这生活一下子有了希望,她的心情也立刻好了起来。
“我家主人姓徐,兴许以后还会用到田姑娘,其他的,恕集尘不能多言。”集尘还是官方的笑容,官方的口吻。
陈二娘便点头:“我懂、我懂。”
隔壁茅草屋里的陈美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这个时候也着起急来,她得立刻回去告诉她娘去呀!要是田言一家真要回池州,那他们走之前也得把她爹的那只大公鸡的钱给了啊!她娘说过,亲兄弟明算帐的!
田言还在与集尘说话,这时她听到院子里响起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见是陈美正撒丫子往外跑,她也没管她,只是又扭过头看向了陈二娘:“娘,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回池州?”
陈二娘一听田言这么问,她不由为难了起来:“以前在池州的宅子是你爹租的,而且……说实在的,我和你爹确实只有夫妻之实没有夫妻之名,如今你爹不在了,恐怕我们再回池州,便会遭人耻笑,我倒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是阿词还要上学读书……”
“娘,我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田词忙道。
田言直感觉自己头疼的厉害,别说在这个时代了,哪怕就是在她那一世,未婚妈妈也会遭人白眼;她也不知道这个陈二娘是怎么想的,怎么田子枫也没有给她一个名份她就为他连生了两个孩子呢?
看着田言如此为难,陈二娘也不知怎么了,就感觉慌张了起来,她自己兴许都感觉不到,她不知不觉已经将田言当成家里的主心骨了。
她女儿以前不这样儿的,她以前和田词一样胆小怕事,后来他们被官府的人赶出了池州,田言在路上发了一场高烧,连烧了四天三夜,就在陈二娘以为田言撑不下去时,她竟是退烧了,身子也快速好了起来。
从此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性格和手段也强硬起来,要不是田言,他们在百叶山下早就不知道被人欺负了多少回了。
一时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了,集尘轻咳了一声道:“要不,我和我们家主子说一声儿?”
“不用。”田言立刻拒绝了。
集尘有些错愕地看了看田言,田言却是笑笑对他道:“我们还是自力更生的好,帮人一时又不能帮人一世;只要徐公子那里有活计别忘了我就成!”
集尘突然感觉这田姑娘魄力非凡,他站在她面前都不由有些汗颜了,他立刻对着田言道:“田姑娘放心,我们那里有活计,一定优先找田姑娘。”
“多谢了,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回池州,阿词的学要上,不能耽误了他。”田言已经想象到了自己回池州所面对的困难局面了,这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不光要赚大把的银子给陈二娘和田词好的生活,她还要将想要欺负他们的人踩在脚下!
这时隔壁茅草屋里传来了动静,原来是陈阿婆醒了,她挽在脑尾的发圈儿被削了一半儿,剩下的头发半散半梳着显得她颇为狼狈。
陈阿婆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陈二娘的屋子里,她指着集尘就大声道:“又一个想拐卖我女儿的!好啊!看你像个有钱人!三十个大钱!少一个字儿都不卖!”
陈二娘叹了一口气往自家床上一坐,没理会陈阿婆,田词一向知道自己外婆彪悍,也躲了,倒是田言将双臂抱在用胸前,冷眼看着陈阿婆,瞧着她折腾。
集尘忙对着陈阿婆摆手:“这位婆婆,我可不是来买田夫人的,而且她不是田子枫的娘子么,为何陈阿婆还要将她卖给别人?”
“姓田的如今尸首在哪儿都找不到呢!我留着这两个赔钱货加一个病秧子做什么!我可是告诉你们了!要想带他们走!必须留下三个大钱!”陈阿婆的手快要指到集尘的鼻子上去了。
集尘哪里见过这等泼皮老妇,他不由无助地看向了田言,田言却是却是往窗子外面望去,远远的,她瞧见陈大郎与她外公正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