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言斜着眼睛看徐延,那眼神似是在说:你怎么这么看不起我?我是那种人么?
可徐延就是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有这个毛病,这也不怪你,只能怪田大人是你的父亲,我不会说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女的话,我只会说,你是田大人亲生的。”
“所以,这两种说法有区别么?表达的不都是同一种意思么?”田言反问。
“区别当然是有的,一个不好听,一个好听。”徐延说着又紧了紧田言的披风。
夏婵凑近了徐延道:“世子怎么敢让他们一来就跟在姑娘身边?”
徐延笑道:“就凭慧理他们的直觉,你放心,我自有主张。”
收拾了一番过后,徐延与田言准备回去了,云娘带着云禁上了小船,孟津也看着五郎与七郎下了小船,只是等到他们走远了,孟津还在船边上看着,一直没动。
船上的人拍了拍孟津的肩膀道:“放心吧兄弟,世子与你们公主是大大的好人,不会害他们的。”
孟津垂头不语,倒是眼角泛红了。
回去的路上,目奴想方设法的和五郎和七郎搭话,这两个人就有意思了,五郎与人说起话来像是反应慢半拍似的,目奴问他:“你老家是哪里?”
五郎紧了紧自己的腰带,他看了目奴一会儿,这才道:“哦,我老家是清河的。”
这期间云禁伸了个懒腰,还往云娘身上蹭了蹭,目奴都以为她和五郎的对话已经结束了,他却突然想起来目奴问了他一句话似的,后知后觉地回答,这就让目奴有些尴尬了。
七郎更有意思,当目奴问他“你几岁了”的时候,他裂开嘴笑了笑,扭头看向了五郎。
五郎抹了抹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目奴伸手去摸云禁的毛去了,五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哦,七郎十九了。”
目奴默默看了五郎一眼,没说话,她又看了看七郎,他正嘿嘿地傻笑着。
田言扭头看向了绘美:“绘美,你怎么不说话?灰柴是不是离清河不远?”
绘美玩着云禁毛茸茸的尾巴道:“我南朝话说的不如他们好,所以,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田言:“???”
田言以为七郎有些像图图一样,有些交流障碍,然而她想错了,有交流障碍的人和有交流障碍的人在一起,那他们就进入了属于他们这种人的一个世界。
夏婵将他们送到便又回去了,田言带着五郎和七郎往卫兰这里来。
简单地和卫兰说明了情况,卫兰了然了,田言便道:“这个七郎说话有些问题,他不喜欢说话,只喜欢笑。”
接着田言扭头看向了那边的七郎,见他正冲着图图笑,图图也在冲着他笑,两个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哈哈?”
“嘿嘿!”
“呵呵呵!”
“嗬嗬嗬——”
“哦——哈哈哈哈!”
“嗯!嘿嘿嘿嘿!”
田言惊恐地抹了一把脸,卫兰深深拧了眉毛轻声道:“他们是在用另一种国度的语言在交流吧?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有些看不明白……”
“在这个神奇的宇宙面前,我们人类是何等的渺小……”田言只能这样感叹了。
又下了一夜的小雨,到了清晨时,院子里的石子小路上被渡上了层漂亮的水光,田言带着绘美往后院里去,五郎小跑着跟上来了。
徐延正在马车边上等着田言,田言紧走几步仰着脸冲他笑,旁边的安俊冲田言做了个礼,徐延抚了抚田言娇俏的肩膀道:“徐声又派人来催了,看样子她对安俊和五郎兴趣极大,刚好我们也问问她,福王的药到底也配的怎么样了。”
那座宛如郑家大宅的后门上,张带正伸着脖子远望,看到徐延的马车过来,他忙小跑着迎了上去,他替安俊牵了马车赶着,还不忘多打量安俊几眼,没过一会儿,安俊一个魁梧的汉子便被张带看的脸红了。
田言往后院里走,她听到身后的安俊吱吱唔唔地道:“兄弟,我可不喜欢男人啊……”
张带笑出了声:“我也不喜欢男人,你别误会,我和我家大姐喜欢研究药人,我只是对你的药性好奇。”
田言扭头看了安俊一眼,见他红着脸偏着头看向了别处。
徐声早就备好了茶果,看着田言带着人过来了,她脸上的笑意便更扩大了。
“我还以为姑娘不来了呢,我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徐声忙道。
田言轻笑:“是你催的太急了,平日里这个点儿我还没起呢。”
徐延往旁边坐了,装透明人,徐声也习惯他的状态了,也不拘束,抬眼便打量安俊与五郎。
徐声自己也自觉,她先向田言交待着:“福王的药我已经找齐药材了,不过比例还要自己调配,这个不难,只是花费些时间。”
田言很是满意徐声的主动,她便也笑:“那就有劳郑夫人了,我们已经给那边送信儿去了,也好让福王安心。”
“那,不如我带这两位小哥去我的药房看看?这里没有趁手的工具,也不好当着世子与姑娘的面儿失礼。”徐声笑着。
“药房?工具?你还要解剖他们怎么滴?”田言瞪大了眼睛。
“那倒不是,就是那里会看得仔细些,还有,姑娘不是说有些私密的话儿要对我说么?总不能当着世子的面说吧?”徐声说着,还冲张带使了个眼色。
张带立刻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份文书,他将文书放在了徐延面前的小几上笑着:“世子,这是我家大姐在整理旧物时发现的音夫人的东西,姑娘若是与我家大姐去药房说话,世子便看这个解闷儿。”
徐延也不看张带,倒是拾起了那份文书,这也就是说,他答应了徐声的要求,徐声抿着嘴笑,田言却是挑了挑眉,徐延说的还真是对呀,徐声的名望就是这么慢慢起来的,她不占人便宜,别人给了她什么,她也会给别人什么,所以在别人眼里,她是个很讲究身份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徐轼才格外地敬重她吧,这可是一种本事。(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