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忌抿着嘴不说话了,他看沈弈星的表情很是为难,田言抚着丽约光洁的皮毛问沈弈星:“表哥,您说的胆大无脑的,是不是就是我呀?”
沈弈星冲田言眨了眨眼睛笑笑:“哟,你这不是有自知之明么!也不能说你无脑,只是你背靠世子,这用脑的地方人家都帮你办了,你就专心画你的图就行了,不是么?”
田言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图纸以外的事情,徐延是不怎么让她操心,倒是田忌在旁边幽幽地道:“我感觉阿言姐姐很聪慧啊,表哥你看人的眼光也太高了,怪不得姑母总是为你的亲事发愁。”
沈弈星不悦地瞪向了田忌,田忌无所畏惧地瞄着沈弈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田词要死不死地回了一句:“官媒不是天天往沈府跑么,表哥您就没个中意的姑娘?比您小上许多的阿陌哥哥可都开始造人计划了,您这边连造人的对象都没有呢。”
“滚。”沈弈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感觉头疼无比。
田言抱着丽约的脑袋冲沈弈星笑:“表哥,你说你这也挺奇怪的,你也是在着急自己的婚事么?那你是有看上的人不想选别人,还是没有看上的人,不知道如何挑啊,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们才能帮你,对不对?”
沈弈星将揉着太阳穴的双手放了下来,他冲田言裂开嘴角道:“官媒再来沈家便是第四百四十四次了,这一次我个定要在她们的卷宗里挑一个中意的,我就等着这个数字呢。”
田忌歪着脑袋看沈弈星:“这个数字很好么?还是表哥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听田忌这样问,田词也忙撑着自己的眼皮子看向了沈弈星,沈弈星神秘兮兮地道:“因为你们的表哥我,就是这中原一带第四百四十四个绘图总管事,像你们表哥我这样风华无双,身居重位的人,成婚这样的大事,总要有弄些特殊的仪式感,不是么?”
田忌:“优秀。”
田词:“之帆,扶着我点儿,我快站不住了……”
田言则是扁着嘴去扣丽约束口上钻出来的毛发去了。
长辈那边,田秋茵与田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沈瞻只是在一旁笑眯眯地听着,不插话,也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到了丽约进食的时候了,田词早就回屋里睡觉了,职方司来人说要沈弈星过去一趟,于是明明请了假的沈弈星只能换了衣服出了门,而田忌则是跟着田言照顾丽约去了。
田忌是个话少的,他更热衷于观察和思考,他看着田言将生肉喂给丽约,又见目奴将一个盛药的精致的盒子递给了田言。
“阿姐,那是什么?”田忌的目光落在了田言手上的小盒子上。
“药。”田言将那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她将里面的一颗药丸夹在了碎肉里,又将碎肉塞进了丽约的嘴里,丽约顺势吞下,田忌想着,它应该没有尝到药丸的味道。
“为什么给它吃药呀阿姐?”田忌接着问。
田言将小药盒子递回给了目奴,她将水碗往丽约那边送了送,又揽了一把自己的衣裙这才向田忌解释:“它一直吃生肉,体内会有许多寄生虫,定期吃药是为了让它更加健康。”
田忌便抿着双唇点了点头。
正说着,垂花门那里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那少女伸着脖子往垂花门里看了一眼,突然咋呼起来:“哎!表姑娘!您怎么这儿呢!后门上的人找您很久了!”
身后突然传来的叫声将田言吓了一跳,田言伸手抚了一把自己的胸口,她扭头看去,见是好久不见的小繁,她裂开嘴笑笑站了起来:“哟,小繁,好久不见了呀,你还是这么咋呼,一看就知道我表哥是贴身婢子!”
“是贴身女官!属下正赶着去职方司给公子送东西呢,见院子里的人在四处找您,后门上有人等着您哟,属下就不陪姑娘了,属下手上有急事儿,那属下就先走了哟!”小繁说完抬腿一撩,风一样的掠过了垂花门。
“刚才那一位是……”田忌眨了眨眼,他还没见过这么跳脱的姑娘呢。
“她叫小繁,是沈家唯一进了职方司的奴才女官,表哥身边的人个个都是人才,小繁真是为她家里光宗耀祖了,我第一次见表哥的时候小繁就跟在表哥身边,等我进了沈家小繁便入了职方司,再就没怎么见她了。”田言解释着。
“嘶——表哥就是表哥,连身边的婢子都这么与众不同……”田忌感慨着。
“走吧,看看是谁找我。”田言重新蹲下了身子给丽约戴上了束口,田忌细心地将她拖在地上的裙摆拾在了手里,好不让它们沾上灰土。
后门上的小子正指挥着人将菜和布匹搬进去,丽娘就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后门,她看到田言牵着丽约出来,她在角落里显出来了半个身子,田言抿唇一笑,往那边去。
丽娘弯身向田言见礼,田言回头看了一眼在后门忙碌着的下人,她扭头问丽娘:“何事?”
“姑娘何时带属下去陈家?属下后天就要起程了。”丽娘道。
田言恍然大悟,她道:“现在吧,姑母在忙着招待四伯父,表哥也去了职方司,正没有人注意咱们。”
丽娘点头,却是将目光投向了田忌,田忌轻轻吸了一口气,他看向了田言,田言笑笑:“阿忌跟着我吧,他聪明的很,不如不瞒他,瞒他他也猜的到。”
田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丽娘又点头,她转身往回走,田言伸手抚了抚丽约,跟着丽娘往后巷子那边去。
陈家的院子里还是那样静谧,只是让田言意外的是陈大郎竟是在家,她也好久不见她大舅舅了,这让她也分外高兴。
陈大郎的脸上与双手粗糙了不少,不过腰杆也挺的比以前直了,以前他总是对着周围的人唯唯诺诺的,如今他学会了先听别人说话,再去琢磨别人的话了,就像,他已经由上京的客人变成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