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忌便垂头看向了自己手边的图纸,再没有多话,这都说到卫冕家的家事了,再往下聊,好像就有些不大合适了。
而另一边,田言从职方司的后门上出来,目奴从暗处出来跟上了丽约,田言扭头看了看目奴,她靠近了她些问:“我看上去像是那样好欺负的人么?文丞珍不死心地又来指责我,这下好了,官儿也丢了。”
目奴挑眉,她笑笑道:“文丞珍之所以敢如此对姑娘你,还不是因为姑娘也是管事,这个时候正是与她平起平坐?等哪天姑娘高到田子枫大人那个位子了,就没有人敢来招惹姑娘了。”
田言白了目奴一眼:“我可不想高到他那个位子,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我在乎的是荣华富贵,可不是他和徐音他们的那种有悖于常人的东西。”
“那姑娘现在要去哪里?去定方侯府么?听闻再过几天庭远侯就会去沈府说定亲的事情了呢。”目奴歪着脑袋看田言。
田言的反应正在目奴的意料之中,她向来是个“没羞没臊”的,听她说起这种事情来她才是面不改色,不过也是,田言与徐延什么事儿都办了,就差成亲这个仪式了,她与徐延出生的时代不同,她对这个观念浅一些,可是徐延却是极在乎这个,所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徐延了,她反而插不上手。
“算了,不去世子……我是不是应该改口称侯爷了?”田言笑着看目奴。
“姑娘也不着急改口,反正大婚一成,您还得改口。”目奴皮皮地笑。
田言想想也是,她便道:“走,去卫兰那里,我先把卫冕的事情向她提一下,不然见卫冕一次,他便要问我一次,我怪不好意思的。”
目奴笑笑不语,跟着田言往腾龙密谍的练武场那边去了。
腾龙密谍本司连着练武场,练武场的另一端是一排管事住的屋子,整个腾龙密谍位于上京的东北角上,田言与目奴骑马到这里得要几近三刻钟的时候。
相比起练武场来,这里更有一些生活的气息,长着些青苔的院子是半开方式的,因为这里除了腾龙密谍的人也没别人,横排的屋子对着马棚与草料,中间晒着大片的床单与衣物。
对这里目奴比田言要熟悉的多,她引着田言往里面去,在路过一个抱着草料去另喂马的小哥时,目奴还与他搭了两句话,田言便在不远处牵着丽约等着她,没过一会儿目奴又过来,她冲田言道:“姑娘,听那位小哥说卫姑娘近几天一直在这里,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卫姑娘与卫家阿爹闹了些矛盾似的。”
田言的眸子转了转,她好像猜这爷俩是在闹什么矛盾了。
卫兰就坐在水井旁边洗衣服,说是洗衣服,她却是无精打采地拍着衣物,时不时仰天长啸一声。
田言远远地看到她这幅模样便笑了,她放下了丽约,丽约安安静静地蹲在了院子里,田言则是靠近着卫兰去了。
听到过来的脚步声,卫兰抬眼看了一眼田言,她冲她露出了一丝苦笑,起身擦手。
“哟,你怎么洗起衣裳来了?你不是不喜欢干这种活儿么?”田言靠近在了一旁的树上。
“要不然干嘛,眼下的事情解决不了,我也没有心思去干别的,又不想练功,又不想睡觉,就只能洗衣服喽。”卫兰说着转身进了屋子里,等她再出来时,已经拎了一个凳子还有一盘牛肉干。
她将牛肉干递给了田言,田言随手抓了一些,她眯着眼睛看卫兰,问她:“我猜着啊,你一回来卫叔叔应该是和你说你的婚事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而你呢,应该是和卫叔叔说了图图的事情了,然后,卫叔叔不同意,是吧?”
“你全猜对了,省得我再向你费口舌了。”卫兰抬脸看天,脸上一片惆怅。
“那,卫叔叔不满意图图哪里啊?”田言明知故问。
卫兰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道:“卫冕应该找过你了吧?”
“是啊。”田言大大方方地承认。
“他啊,在我去神仙岛的时候就派人打听过我爹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他找我爹做什么,我爹嘛,他年纪也有点大了,这人的年纪一大吧,总想着认祖归宗这种事情不是么?我看他是有意与卫冕交好,好像他也还想好我的婚事了,我当然也不答应了,不是不答应回卫家,而是不答应他的亲事,除了图图,我谁也看不上,就这些京城的公子哥,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一个,婚后怎么生活?万一哪天行房事的时候我手上的力道没把握好,把人家弄残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要守活寡?”卫兰瞪圆了眼睛。
田言想了想,好像卫兰说的是那么回事儿。
“我吧,就是替卫冕来传个信儿,不如你抽个时间见见他,咱们都是年轻人,好说话,兴许他有办法帮你呢?”田言其实在说这话时,她自己也不大相信,这种事情上,好像卫冕帮不上忙。
“我本来也没打算躲着他,只是眼下我有烦心的事儿,我见了他能说什么?”卫兰反问。
田言靠近了卫兰些,她问:“那,如果卫叔叔一直不同意,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跑呗!我和图图跑的远远的,我看我爹就是飘了,我们只是低贱的军籍而已,他又没有功名在身,不过就是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在这里给人家做差事,想什么呢?他是指望我嫁入豪门光宗耀祖么?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和图图多般配啊,又都经得起摔打,刀就应该插到刀鞘里么,给我弄个逼仄的剑鞘,外人看着都恶心!”卫兰鼓了鼓腮帮子,一肚子的不满。
田言扭头看向了目奴,目奴摇摇头表示自己在这方面可帮不上忙。田言只好又看向了卫兰:“卫叔叔是怎么说的?我是说你在向卫叔叔提你和图图的事情的时候。”
“他能怎么说,只说图图是个傻子,又没有正经身份,问我以后怎么在这上京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