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乔安刚将宫中的见闻跟秦子衡分享完,就见管家从外面进来,跟宋祁渊禀报道:“郡王,有圣旨到了,赶紧去请夏姑娘接旨。”
三人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外走去。
出了门就见方公公捧着一个明黄色的卷轴,朝夏乔安高声唱道:“夏乔安接旨。”
夏乔安忙上前一步,跪地道:“民女夏乔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临川府淮安县令夏正慎之女夏乔安,兰心蕙质,天资清懿,性与贤明,淑德典范,是以封为县主,封号‘安捷’,徽章载茂,永绥后禄。钦此!”
“民女夏乔安接旨谢恩。”
夏乔安磕头谢恩,然后接过圣旨,方才站起身。
“恭喜安捷县主!”方公公笑的一脸的褶子,凑上来和夏乔安道喜。
夏乔安忙回礼道:“有劳公公。”
宋祁渊朝管家示意一眼,管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虚扶方公公起身,顺手将荷包塞到方公公手里。
方公公直起身子,将荷包装进袖口,这才说道:“安捷县主客气了,郡主大才,想来以后跟郡主道喜的时候多着呢,奴才怕是要拿赏钱拿到手软了!”
夏乔安莞尔一笑:“公公说笑了,乔安不过多读了几本书,哪里有什么大才!”
方公公笑道:“县主过谦了,皇上前些日子还在朝上与百官讨论过县主的‘治国之策’,连称县主有治世之才,当的‘国士无双’。”
夏乔安没想到皇帝竟然对她评价这么高,不由有些汗颜,她和宋祁渊说的那些,不过是二十一世纪最普遍的事情,既没有引经据典,也没有实际实践,都只是一些理论问题,在这个时代能不能实施,效果又会如何,还没有定论,居然就给她如此高的评价,还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二人又客气的互捧了半晌,方公公才回宫复命去了。
等方公公走后,郡王府的下人们都来给夏乔安行礼,忙活了好半晌,夏乔安才终于闲了下来。
几人回到房中,秦子衡对夏乔安拱手道:“草民秦子衡见过安捷县主!”
夏乔安手一挥,“去你的,子衡,你也来打趣我!”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宋祁渊在一旁看着二人笑闹,脸上也漾着一丝笑意。
“宋祁渊,我当这个县主有啥好处吗?”夏乔安问。
“嗯....一般只有亲王或者是郡王之女,公主之女方才封县主,享一县供奉。”宋祁渊道。
“啊?还有封地啊?这么牛吗?那我的封地在哪里啊?”夏乔安激动道。
宋祁渊笑道,“这个圣旨上没说,可能就是个尊号,没有封地。”
“啊?这么鸡肋啊?”夏乔安有点失望。
“县主虽然没有封地,但有朝廷俸禄的,也算不错。你要知道你可是本朝唯一一个被封县主的民间女子。”秦子衡道。
“哦,那倒是挺荣耀的!我要赶紧去给我爹写信!”夏乔安说完就回了醉墨居写信去了。
等她走远了,秦子衡问宋祁渊:“乔安现在已经恢复了女装,并被封了县主,住在郡王府只怕是有些不妥了。”
宋祁渊点头道:“这个我早就吩咐过管家,已将隔壁的院子买下来,修葺一番,让乔安和唐小喜搬进去,暂时就让她在这里住几天。”
秦子衡点点头,这样也好,挨着郡王府,至少安全是不用担心了。
两人又随意的聊了几句,秦子衡就告辞回了家,过些日子就要秋闱了,他需要再努力一些,才能有把握在秋闱中举。
话说李慕白,那日与众人告别后,就一人一马去了他和他娘亲曾经住过的破庙,他娘亲去世后,他和顾恒将她葬在了破庙后的小土坡上。
破庙看起来比十年前更破了,在秋风中越发显得萧瑟。
李慕白将马拴在破庙门口的木桩上,这才慢慢往土坡走去。
才刚走了几步,他就停了下来。
只见原本安葬他娘亲的那个小土堆,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新坟,用青砖围着,一块青石碑矗立在坟前。
他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别的坟堆,莫非,他娘亲的坟被人给霸占了?
他心里涌起一股怒气,加快脚步朝那座坟走去。
走到了近前,李慕白看着墓碑上的字,怒气一下子泄了。
墓碑上,一行端正的楷书:“慈母李氏月儿之墓”,落款是李慕白。
是他……!!!
定是顾恒,只有他才知道他的娘亲葬在这里,也只有他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他最愧疚的,最遗憾的就是当初没能给他娘亲一个体面的葬礼,只一口薄棺,匆匆下葬。
李慕白霍的站起身,朝着四周看去,可是四周空旷,连棵树都没有,一览无余。
他失望的转身,跪在碑前,伸手抚摸着墓碑上慈母两个字,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娘,我来看您了!”他低声道。
“这些年,都没能来看您,是慕儿不孝,娘,您不要怪我!”
“这么多年,我一直跟着顾恒,去过很多地方,学了很多本事,娘,您放心,我可以过得很好……”
他跪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将这些年的见闻说给李月儿听。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
在不远处的破庙里,顾恒靠着墙,看着那个跪在李氏碑前的身影,沉默了许久。
直到他看到李慕白靠着墓碑睡去,方才悄无声息的从破庙出去,随即点了他的睡穴,将他带走了。
待第二日李慕白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客栈里,房间里空无一人,他走下楼,叫来了小二询问一番。
那小二只说是一位年轻的公子送他来的,别的一问三不知。
李慕白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里,他原本放在马上的包袱此刻正放在屋里的桌子上,他走过去打开包袱,拿出里面一块玉佩,轻轻摩挲,许久才对着玉佩自语道:“你明明在我身边,明明在意我,却又为何不见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他苦笑一声,沉默半晌方才站起身,换了套衣服出门了。
他刚走出客栈,他对面的房间里,顾恒推门而出,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而去,最后消失在一个大宅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