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您这是想要丛林探险吗?别的我不敢说拿手,但我牛明从小就在这山上长大,钻林子、走山路,我都是一把好手!这鲸骨山上的每一块石头,我都认识!”根本不需要赵钱吆喝,品尝完那口蟹粉炒蛋后的牛明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直接追了过来。
他的双眼诚恳的看着赵钱,但他嘴角晶莹闪烁的涎水,将他心中的那点小算盘尽显无疑。
“把口水擦一下先!”平心而论牛明对赵钱来说作用不小,就冲着他那强悍到自带神奶的天赋,就算牛明不愿意跟着他爬山,他都得将其硬拽上。
“大师,”牛明表情显得无比的谄媚,“您放心,我牛明可不玩虚的。无论是上山还是下海,您老人家只要招呼一下,我保证抛头颅、洒热血……不求回报,只要您管口饭就成。”
说到这里,牛明若有所指的偷瞄了一眼赵钱手里的打包盒,其意图已经不言而喻。
很好,不怕你有所图谋,就怕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打算。
赵钱压低了声音,拍了拍手里的一盒微微敞开着盖子的泡沫打包盒:“只要你不出幺蛾子,这盒蟹粉炒蛋都是你的。”
“好唻!”牛明爽快的应了一声,噙住自己口中汹涌泛滥的口水,一个箭步冲到赵钱前方,从身边的一棵小树上折下了一根枝桠,小心的用手里的枝桠把赵钱前方近乎一人高的蒿草拨拉到了一边,无比殷勤的说道,“大师,您这边请。”
这家伙,身段还真软,难怪在职场上也能顺风顺水……赵钱一愣,也没多说什么,一脚踏上了牛明压低的那丛蒿草。
可没有预紧的,牛明突然一个转身,想先一步跑到赵钱前方,用后背对着赵钱。在他正前方直接半蹲,双手背在身后五指交叉,形成一个马镫状的踏脚紧紧挨着自己臀部。
这姿势……好销魂……
赵钱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莫非,这牛明……有些特别的嗜好?
“大师,大师,”牛明侧过脸,笑得令人头皮一阵发麻,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山路不好走,万一您一不小心踩滑了弄伤手可就不好了,不如……我背你吧!上来吧!”
“滚!”赵钱满脸黑线,四下无人的荒郊野外,对方突然以后背相对,实在是让他有些接受不能,老子一个纯爷们,怎么能跟你玩背背山?!
“大师,你或许还不知道我小明子的能力,放心,骑在我背上,可稳了……”
“闭嘴!”
在牛明过分谄媚的呱噪中,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的山崖边,赵钱停下了脚步,脑海中的雷达标和此地的地图重合在了一起,就是这里!
迟疑了片刻,赵钱下定了主意,将手里提着的那盒蟹粉炒蛋递给了牛明:“你先吃着,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这么多……全给我了?”幸福来的太突然,牛明激动的口水直冒,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怎么?嫌多,不想要?”赵钱一抬眉。
“那哪能呢!大师,您真是大手笔,大派头,够豪迈!”牛明可不给赵钱反悔的机会,张口就是一串的吹捧,手里更是一秒没停下,直接一把接过饭盒,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本就没有盖紧的泡沫盖子,一股诱人的油香又迎面扑来。
牛明根本顾不上找筷子,直接就是用手抄起一把炒蛋,塞进了口中。
“呜……”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呢喃,富丽堂皇的宫殿,柔软的王座,跪在他脚边的忠实的奴仆,已经身边美丽的佳人。没错,他牛大王又回来了!
在牛明身边,赵钱嘴角抽了抽,他本来还想再吩咐几句,让牛明千万不要跟过来呢,现在看来,这也是多余了,牛明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想象世界中,此刻,外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不存在的。
但好在,几颗明亮的光点,从得到了空前精神满足的牛明身上涌出,直接钻进了赵钱脑海中的那台光点消耗机上,赵钱的精神也为之徒然一震,管他那么多,至少这波奶来得正及时!
快步绕过好几棵歪歪扭扭的树,脚下赫然出现一处断崖,再往前可就得跌进山谷了,可脑中光标显示的位置分明就在正前方。
莫非?是他搞错了方向?不应该爬山,应该往山谷里去找?
赵钱四下张望了一圈,看着脚下那一根根交错缠绕的粗壮藤蔓,突然有了主意。
以前在公司上班时,曾经被领导选中代表公司参加了一个有关消防安全的培训,没想到那个时候学会的绳结现在能派上用场。
一手攀住岩壁上互相缠绕的一把藤蔓,用力的往下扯了扯,这些藤蔓又粗又韧,承受住他这么一个成年男子的份量,应该没有问题。将好几条藤蔓紧紧的在腰间缠绕了好几圈并打好了固定绳结后,赵钱终于从山崖边探出半截身子,一番寻觅后,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一株斜长在山崖外侧岩石缝隙上的一株约两米高的古树上。
是它?!
那个散发出强烈的想要摆脱单身意图的家伙,居然是这么一棵树?
红色的十字光标停留在绿得有些黯淡的树冠上的时候,一排文字骤然出现——
“原始灌木型茶树,稀有度:1.5级。”
果然,就是它!
赵钱心中一阵狂喜,但很快,他的心又凉了下来。
需要他配对的话,目标必须得显示雌雄才行。不然,就得是处于花期,很显然,面前这棵古茶树,两头都不沾啊!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怨念疯狂的从这棵并不算高大的树木上涌入他的体内,寂寞生物发现者的屏幕瞬间亮到刺眼,这一刻,赵钱读懂了它。
在人烟罕至的峭壁上,在养分贫瘠的岩石中,一粒小小的种子破土而生,向着阳光努力的生长着,拼尽全力向上伸展着。
现在近千年过去了,它虽然不算参天古树,但也已经形成了规模,只是身下贫瘠的岩壁,留给它后代生长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
一季季饱含希望的将种子撒在足下,可是,却没有多少有它那样的幸运,能在岩石的缝隙中得到那一点点可以生根的土地。
而山崖的另一侧,有些本来和它一样的茶树,被人类找到,它们形成了某种默契,人类将它的种子和枝条带走,它的子女被驯化后生长在肥沃的茶园之中。
它不能动,它被束缚在这座贫瘠荒凉的山壁上,但它却拼尽一切的努力,希望自己的子孙们能走得更远,更好。
这恐怕就是植物的宿命,鲜艳的果实,多汁的果肉,亿万年来植物为了吸引诸如鸟儿之类的传播宿主,几乎进化出了无数种可能。
而人类,对植物来说,或许也只是帮助种子传播过程中的一个宿主而已。当然,在种子传播的过程中,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或许是叶片,或许是果实,这些会成为人类眼中的资源。但为了繁衍,这些小小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想让我把你的种子带走?”赵钱有一种错觉,他觉得面前的这棵树仿佛有了心智,能听得懂自己的言语。
树当然没有回话,但是在一阵沙沙的叶片摩挲中,赵钱感受到了一种空前的悲凉,这棵古树已经好些年没有开花了,它等得实在是太久了,现在,它的生命似乎也已经即将走到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