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打嗝就打嗝,怎么还带货的!”赵钱觉得一阵恶心,就算那只是一朵花,但这样的动作性质上从本质上来说和人在说话时喷出饭粒是一回事,看着实在是令人不舒服。
还好他动作够快,就在红花喷出东西的同时,身体往右侧一偏,及时避开了从花苞中喷出的东西。如果真的给喷中了,至少也得恶心上好一阵子吧?
不,不只恶心,应该还会很疼!
“扑通”一声,从红花里吐出的东西直接落在了赵钱的脚边,听这个声音,这个东西掷地有声,应该是个硬物。
赵钱有点纳闷,怎么这么快松脂就已经凝结,变得有石头那么硬了啊。这个凝结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而且在他的印象中,松脂就算结块,因为总体密度不算大,摔在地上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一声动静啊?
何况……他的眼神微动,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这里的地面尚未被松脂覆盖,在一片凌乱之中,一团金黄的物体因为光线的折射,炫彩非常。这就是红花的呕吐物吗?那突破天际的霞光,简直堪比宝石了。什么八星八钻的钻石,似乎也没这玩意闪亮吧?
“额……”连续几个饱嗝之后,红花的花瓣连续开合了好几下,看那样子似乎在砸吧着嘴巴,回味着味道。
“!”似乎那团沾满松脂的嗜血鼠不怎么好消化,但味道还不错,红花显得对那个滋味很满意。藤蔓左右摇摆了好几下,在空中绕着圈圈,就像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醉汉。红花显得很是陶醉,巨大的花苞低低垂下,像是一条蛇,面对着一地的猎物,满心欢喜。红艳艳的花瓣骤然盛开,再次化身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对着地面张口就是一口。
地上厚厚的一层已经快完全凝固的松脂里面是黑压压的一片嗜血鼠,红花“啪叽”一声,在地上铲起了一大块,被它挖掉的那块松脂在空中拉出了长长的一道细丝。
赵钱有点恍神,不是不好消化么,怎么吃得这么欢脱?居然还拉丝了……
早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洒在了地面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地面的松脂泛起了一片盈盈的金光。
地面的金色俨然就是一整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糕,而那些嗜血鼠俨然成为了糕里面的夹心层。
“呜呜呜……”藤蔓转眼间迎来了一次大爆发,无数根藤蔓纷纷垂下,又那么一瞬间,赵钱有种错觉,感觉自己身处河边,并不是在什么竹林,那些在风中轻轻摇摆着的碧绿藤蔓,俨然就是河道边的垂柳。
只是,这些密集垂下的藤蔓比单一的柳枝更为妖娆,也更具备变幻的资本。
每一根藤蔓的末梢,都有一团火红,那些都是花。
小的红花有拳头大,大的堪比脸盆,但不论大小,这些花的动作却出奇的一致——
先是尽可能的凑近铺了厚厚一层松脂的地面,花苞“碰”的一声撑开到最大——“咯嘣!”
“咯嘣咯嘣咯嘣!”
现在的松脂应该算是完全固化了,这一次没有拉丝,伴随着大大小小的咯嘣声,地上原本光辉完整如同镜面一样的整块松脂块,瞬间被咬得七零八落。
赵钱注意到,这些红花每吞一下一块,都会紧缩成一团,又合拢成了一团,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诶?
赵钱嘴角一抽,脸色微变,这个声音听着好像有点眼熟啊!
他还记得,先前那朵红花就是在一通“呜呜呜……”之后,就吐了的。
按照眼前这个架势,是不是只要再过个几分钟,这群红花都要就吐成一片了?
赵钱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视线又一次瞥下远处地上的那团依旧晶光璀璨的硬物,刚刚只是一朵花吐了,他还能从容避过。
如果这么一大片花同时一起吐,那个景象他想都不敢想,简直就堪比冰雹,怎么可能逃得掉啊!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小路上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刹车声,赵钱一回头,只见一辆白色的电动车正歪歪斜斜的向着他的方向疾驰过来,在刺耳的刹车声中,车子一个摆尾,横在小路上停了下来。
他们怎么回来了?!
赵钱眉毛紧皱,低声喝骂了一声:“这两个家伙,都不要命了吗?!”周丽丽和老秦受伤都不轻,尤其是周丽丽临产在即,好不容易逃出去了,还回这里干什么。
嘴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赵钱心里却莫名的一暖。
挺直了后背,歪着头又看了一眼身后,地面上此刻已经干干净净,既看不到一丝残余的松脂,又找不到半个嗜血鼠的尸体。
密密麻麻的的藤蔓如同蛇一般的彼此交缠的悬挂在空中,每一根藤蔓的末梢都有一朵沉甸甸红花,隔着鼓鼓囊囊的花瓣还能依稀看到里面硬物的痕迹。
电动车的车窗开了一条小缝,一张满是血污已经看不出轮廓的脸贴在了车窗玻璃上:“园长,园长你没事吧!”
那张已经不成人形的脸……居然是老秦?!
就算从见到电瓶车的第一眼起赵钱就猜到了几分,但老秦的这一声呼唤,里面饱含真真切切地的关心,还有焦急,赵钱身子募然一僵。
他们两个特地掉头跑回来,果然是因为放心不下独自留下的自己?!
好了,这一切也该解决了,周丽丽和老秦此时都不应该再因为这件事情牵扯精神,他们应该立刻去医院。
“园长!园长!”一时没有得到赵钱的回应,车内的老秦声音越发的焦急起来,粘稠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即使他已经尽可能的往车窗外张望,他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赵钱猛地一个转身,张开双臂冲向了那一片混乱的藤蔓,下一秒,赵钱,连同那一大片藤蔓以及那片如火一般妖冶的花,全都一同消失不见了。
这一闪速度极快。
老秦只觉得远处黑影一闪,他这才反应过来得先把眼睛擦一擦,连忙低头用袖子擦拭起了眼睛,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时,赫然发现车窗边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