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便和利益挂钩,卫子夫那里愿意听那些鸡犬升天wwん.la
一切都由皇帝裁决,自己犯不着惹人诟病,何况这些不是后妃可以议论的。
卫子夫只觉着她们的话越说越远了,担心再说下去,会偏了话头,从而伤了彼此的和气,于是忙说道:“先别说那些了,眼前的景色倒是挺不错的……”
虽然话说到这里被卫子夫截住了,但没打消长公主的话意。
而长公主的心思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她决计要把盘算了多少天的心事,借着亲桑的机会告诉卫子夫。
……
在日近中午的时候,浩大的车队驶进了上林苑。
上林苑的水衡都尉,带着当班的黄门和宫娥早早地就在苑中等候。
皇后及卫子夫她们被迎接到碧树葱茏的昭台宫中洗梳、小憩。
没有太多交流,她们只是笑着寒喧了几句,便简单地用了茶点,之后就来到“蚕馆”,只见苑窳、寓氏两位蚕神面前已经摆好了中牢。
陈阿娇作为皇后,领着两位妹妹,和大臣的夫人们虔诚地向蚕神行大礼,献牺牲(用作祭祀的牲畜),焚香火。
在蚕馆内外,顿时钟鼓竽笙,徘徊环绕,绵绵而经久不绝。
等到祭祀的程序结束之后,陈阿娇在水衡都尉的陪同下来到桑园,只摘下三片桑叶,放进篮内,形式一番,就可以算得上是亲桑了。
望着那桑叶嫩嫩的,绿绿的,陈阿娇倒是很想多采一些,然后再倾听蚕儿沙沙吃桑的声音。
可是呢,礼制就是那样,规定她只能采三片,她只好走了回来,凭栏而坐,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妃嫔和大臣的夫人们采桑。
另一旁,卫子夫观察着在场众人,悠闲地四处走动。
在场那些穿梭在桑树间的面孔,有一些卫子夫见过,但是有的她才第一次看到。
虽然她们一直专心地忙碌着,可卫子夫总觉得这些人少了农家桑女的欢快与自在。
她正思索间,耳际却听到女人的娇.喘声,如丝如线,她转脸看过去,原来是长公主过来了。
“皇姐累了吧,快来歇歇!”
卫子夫赶忙起身招呼,一时间,眼里充满温柔和热情。
“谢过娘娘。”
长公主笑了笑,就对身边春香道,“你们先退下吧,本宫还有话与卫婕妤说。
“皇姐,你这是有何事要说,如此神秘兮兮的?”卫子夫笑道。
“据儿六岁了吧?”
卫子夫点了点头。
“其实本宫有一个想法,就是事关青儿的三个儿子,他们三兄弟,如今虽尚在襁褓,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大将军的后人,总不能没有个名分吧?”
卫子夫就有些不解,他们三兄弟一个比一个小,而且还与长公主无关,长公主怎么就想为他们谋名分呢?
莫非长公主真的喜欢上了青儿,或者说长公主根本对懦弱重病的平阳侯无感,反而对曾经平阳府经常陪伴她出行的骑奴有爱慕之心。
细思极恐,长公主她这一出爱屋及乌,有点太心急了吧!
“他们……都还是孩子呀?”
“他们可是子夫你的内侄啊!说什么也得弄个爵位吧?不然待你我年迈,还会有谁还来为他们张罗这些事情呢?”
卫子夫吃惊地看着长公主,还是那张保养得很娇嫩俏丽的脸,还是那淡淡描画了的眉,还是那丰满的身体,可怎么却让她感到陌生了呢?
她又不是不了解皇帝关于后宫不准干政的训诫,可还是要将这个难题提到自己的面前。
卫子夫渐渐有些明白了,原来这些年来,她对自己的每一个帮助都不是没有代价的。
可事关那么多,依自己的性格,怎么可能满足她的这些非分之想呢?
思考间,卫子夫就轻轻地端起几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又慢慢地拂去落在膝前的柳絮,深呼吸,胸.口起伏,借以平静自己的心情。
待她再度面向长公主的时候,她的为难和无奈便都全部映入了长公主的眼里。
“皇姐关心青儿,如此厚爱,子夫是深为理解,可要为一群不晓人事的孩子去求取爵位,不太妥当,况且陛下会答应么?”
“要不,怎么好请求娘娘呢?”
长公主又是嘻嘻笑道,“皇上也是人啊!妹妹你的意见,他总不能不听吧?”
“请皇姐体谅,这事子夫真的不能提,实在是爱莫能助。”
卫子夫撩了撩衣襟,心情委顿,便低下头喝茶去了。
“哼!娘娘为何如此死心眼呢?”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了冰冷的阴云。
“好啊,看来娘娘现在大概忘记了当初是怎么进宫的吧?”
咦,这话卫子夫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咝!她想起来了,皇上在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不就常常提起窦太主总是用这句话要挟太后么?
咳咳咳,
看来,上一代长公主的做派,看样子,是又要在新一代长公主身上重演了。
卫子夫的心顿时乱了,小声道:“皇姐您的恩德,子夫当然没齿不忘,可是……”
“哼!好了!此事就不为难妹妹了!”长公主站了起来,裙裾带起的一阵风扫在卫子夫脸上,嗖嗖地冷。
“皇姐这气生的,是干什么?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卫子夫强压心头的不舒服,直接绕过长公主下楼去了。
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种无言的冷漠便好像一块石头,塞进了长公主的胸口,让她好半天喘不过气来,一张白皙的脸庞憋得铁青。
……
亲桑仪式已经过去几天了,长公主的心里却一直憋着一股气。
她愤懑于卫子夫的忘恩负义,不顾及亲人,又嘲笑她的不识时务,她甚至有点后悔当初将这个歌伎引荐给了刘彻。
平阳侯不是她的爱情,那个男人又随时会病死,她既然早对卫青有情愫,依照她刚强的性格,加之皇帝有所了解却不加阻拦,她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心有所属,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就在长公主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丞相公孙弘。
她认为公孙弘应该不会,对她的想法漠然置之,而且一定会帮她玉成此事的。
长公主那轻蔑的笑声穿过窗纱,摔在园内的竹林间:“哼!你卫子夫守着高洁不肯管,总会有人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