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精神病,这下任佳的医药费可不知道怎么办了?”高个子男生旋即有点发愁。
“精神病?谁是精神病啊?”文弱书生问,他与那名女生一起回来了。
“任佳,你回来了,怎么样啊?”吴老师问。
“还好,医生为我上了点药,没有什么大问题。”任佳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泪痕仍在,她勉强地笑着对吴老师说,“那人呢,警察把他抓走了吗?”
“没有,警察放他离开了。”吴老师尴尬地说。
“走了?为什么啊?”文弱书生极为不满地问,“他把任佳伤得那么厉害,就不用负责吗?警察怎么能把他放走呢?”
高个子男生连忙向两人简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末了,感叹地说:“幸好丁洋过来了,要不然的话,到现在这个时候恐怕还没有结束呢。”
“可是,他还没有付任佳医药费呢,也没有向任佳道歉。”文弱书生还是有点不满。
“医药费什么的就算了,也没有多少个钱,他走了就好。”任佳轻轻地拍着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谢谢丁洋。以后法律援助中心我都不想来了,有心理阴影了。”
“不用客气,倒是让你受委屈了。”丁洋道。
“任佳你就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事我会跟你的辅导员王老师说的,医药费也让她从班费里面出了。”吴老师有点歉疚。
“谢谢吴老师,但是医药费的事就不用说了,还是我自己来出吧。”任佳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三两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再见,各位。再见,吴老师。”
望着任佳的背影,丁洋几人都觉得任佳很倒霉,遇上这样的事情,这事带给她的心理阴影恐怕很长时间都难以消除。
“张仲平,你陪任佳去的医院,她伤势究竟如何?”吴老师问文弱书生。
“听医生说,幸好水不太热,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上几次药就好了。”张仲平担忧的说,“只是任佳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回来的路上都神思恍惚,不住地流眼泪,只是到了这门口,才擦干眼泪的。”
“这样啊,这事我跟领导反映一下。到了下班时间,把门锁好,都回去吧。”吴老师吩咐了一声,也走了。
转眼之间,法律援助中心就只剩下丁洋与张仲平、高个子男生三人。
“丁洋,张仲平,等下一起出去吃饭吧?我请客。”高个子男生对丁洋与张仲平说。
“呦,胖敦子,有什么喜事呢,请我们吃饭?”文弱书生笑着问。
“哪有什么喜事,这不今天耽搁了,现在去食堂吃饭也没有什么菜了,也难得遇上丁洋,就一起吃个饭呗。”左敦笑道。
“我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丁洋有没有时间?”张仲平道。
两人都望着丁洋,等待他的回答。
“求之不得。”丁洋笑道,“吃大户可一直是我的梦想,大宰胖敦子一顿是我不懈的追求。”
“那就走吧。”左敦高兴地说。
三人收拾好东西,正要关门离开。一名老妇人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她身穿一件破旧的连衣裙,挎着一个老旧的布包,布包在胸前,老妇人的两手紧紧地抱着那包。
“阿婆,法律咨询要明天了,我们今天下班了。”左敦客气地对老妇人道。
“我来找人!”老妇人喘着气道。
丁洋、左敦与张仲平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张仲平开了口,“找人?请问阿婆你找谁?”
老妇人打量了三人几眼,吞吞吐吐道:“我找,我找你们中的一个。”
“找我们中的一个?”丁洋、左敦与张仲平几乎是同时叫了起来,既惊奇又疑惑不解。
“阿婆,你家在哪啊?我们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的家人会担心你的。”片刻之后,丁洋柔声地对老妇人说。
老妇人看着丁洋,似乎不明白他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些话,但不一会儿她就明白了,便对丁洋说:“哎呀,你别把我当精神病,我正常得很,我真是来找你们之中的一个的。”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找他!”刚才旁观的那名妇女匆匆地从转角处现出身来,用手指着丁洋大声道。
那名妇女气喘吁吁地跑到老妇人跟前,拉着老妇人走到丁洋跟前,兴奋地对老妇人说:“刚才,就是这位同学解决程风那个精神病,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以往程风无论到哪个部门,那个部门都要被他闹得灰头土脸,这次不一样,这位同学让他心平气和地走了,他可真是有办法。我寻思,你那事已经很多年了,也找过很多人,都没有什么办法,得找一个脑子灵通的人才行,这位同学正合适了……”
“大妈,你明天再带阿婆来吧,我们下班了,正要去吃饭呢。”丁洋打断了那名妇女话,法律援助中心总能遇上一些长年纠结于自己官司的人,判决本身其实没有问题,只是他们的观念转不过来,这阿婆很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人。
“丁洋同学,阿婆这件事很急的,你就帮她看看吧。”那名妇女愣了一下,恳求道。
“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啊。”丁洋笑道,“你这事跑了肯定不止一年半载了吧?”
“那……”老妇人迟疑了,“你明天还在这里吗?什么时候来找你合适一点?”
“明天啊,明天我不在,但是有其他同学在,找他们也是一样的。”
“那可不行,我只想请你帮忙。”老妇人连忙摇头道。
“都一样的,很多同学的水平比我还高呢,如果他们都没有办法的话,我也不可能有什么办法的。为什么非要找我呢?”见老妇人有点纠缠,丁洋有点不耐烦,他绕过老妇人就要往外走。
“小伙子,我也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听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后,我也觉得你是一个灵通的人,就想请你试一试。求求你了!”
老妇人紧走几步,拦住了丁洋,深深地朝丁洋鞠躬。老妇人本来就佝偻着身子,这一鞠躬,身子几乎成了一个倒u形,那满头斑白的头发被风一吹,就如冬天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草。
丁洋看着老妇人,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远在家乡躬身劳作的母亲,同样佝偻的身子,同样斑白的头发,同样愁苦的面容。
“小伙子,你就帮帮阿婆吧,阿婆儿子已经去世了,只剩下她一人在世,儿子在世时与女友一起买了一套房,可不知怎么,这房就变成了女友一个人的,阿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只是想拿回属于儿子的那部分。如果拿不回来,阿婆从此之后就无家可归了。”那名妇女也帮老妇人求情。
丁洋回过神来,望着老妇人那满噙泪水而又充满期望的双眼,心中有一丝的动摇,但想到马上就要毕业了,这段时间忙得很,自己的就业问题又还没有解决,心肠又坚硬起来。
“对不起,你还是找其他人吧,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有时间帮你跑这个事情。再说司法局也有法律援助的律师啊,他们更专业,你可以去找找他们。”
“阿婆,你们去找其他人吧,我们今年毕业,很忙的,不可能因为你的事情而耽搁毕业。”张仲平一边说,一边催促两名妇女往外走。
望着丁洋那一脸的坚定,老妇人那满眼的期待渐渐地消散在微风中,她捏了捏胸前的布包,默默地朝丁洋鞠了一躬,叹了口气,拉着还要劝说丁洋的那名妇女朝法律援助中心外走去。
夕阳下老妇人那蹒跚的身影,就如母亲从地里辛苦劳作一天后回来之时,丁洋心中有一丝的不忍。
“等一下!”
“小伙子,你要帮阿婆吗?”那名妇女回过头来,惊喜地问。
老妇人的眼神里也燃起了似有还无的希冀,只是她不敢相信丁洋会改变主意来帮自己,一时没有出声。
“给我一份资料的复印件,我帮你看看,如果能想到办法,我就告诉你,但是我也不敢保证什么,相信来这里之前,你已经找过很多人了。”
老妇人闻言,哆嗦着手从包里掏出资料,递给了丁洋,说:“是的,我已经找过很多人,他们都说没有办法,法院判得没有任何问题。”
“行,那你们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打电话联系你们的。”
“谢谢!谢谢你!”
临走前,老妇人执意地再次向丁洋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