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路呦呦的拖鞋孤零零得歪着。
好好得走个路都能把鞋子走掉，司霖莘哼了一声，语气却比刚才稍软，“你是笨蛋？”
明明是你腿长，你以为你在放风筝？路呦呦刚才差点起飞！
“怪我，怪我腿短。”
深一脚，浅一脚得快速跑过去，路呦呦小步子飞快。
司霖莘看着她弯身，地上投下漂亮的暗影。
这是个有一双漂亮长腿的笨蛋。
路呦呦慢吞吞得走回来，她以为司霖莘会不耐烦得转身走人，结果他却什么都没说，等着她走近之后，才开始迈步。
“学长……招财，它还好吗？”
不说话挺尴尬的，路呦呦觉得自己能和司霖莘聊的安全话题大概就是那只布偶猫。
差点脱口而出还行，司霖莘望了眼天上的月亮，他是被笨蛋传染了吧？招财？俗不可耐！
“路呦呦，请你尊重我。”
他不允许自己的猫被这么个土掉渣的名字降低格调，有损他的颜面。
又是这样强有力的眼神，路呦呦想了想，换了一副语气，“那……请问司先生尊贵可爱的招财还好吗？”
这一次加上定语，尊称司先生，又夸了招财，路呦呦给自己打100分，不怕骄傲。
月光这时候被隐去，司霖莘那张冰山脸阴沉得黑了几度。
司悠悠尊贵可爱，凭什么他就是一句干巴巴的司先生？这叫尊重？
淡定，司霖莘忍着怒火，不跟笨蛋过不去。
“快走。”
……司先生怎么又双叒叕生气了？
司霖莘将车开到路呦呦的面前，这一回，路呦呦直接坐上副驾驶座。
“地址。”司霖莘扫她一眼，笨蛋正在系安全带。
路呦呦报上一个名字，离司霖莘住的地方不远。
那儿有一个不错的小区，司霖莘默认路呦呦家住在那里。动不动就用钱砸人的小姑娘家境怎么会差？
所以当路呦呦叫停的时候，司霖莘并没有理会，“还没有到。”
车子往前开了百米左右，在一个正规的中档小区门口停下。
“……谢谢学长。”懒得解释，路呦呦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我的包，非常感谢你。”
司霖莘握着方向盘，神色散漫、冷漠，“为我工作，我当然会对我的雇员好。”
一个大方又体恤的老板，像他这种人已经不多了，偏偏有人没眼色。
路呦呦睫毛扑闪“您真是个好老板。谁为您做事真是好福气。”
知道好还离职？还敢先提出来离职？司霖莘不耐烦地摆摆手，走，赶紧走。
司霖莘的车子发动，打开车窗让自然的夜风吹进来，后视镜里面那个本来应该进小区的女人却走在路上。
司霖莘的车子放慢车速，路呦呦似乎也没有打车的打算，就那么一个人走着。
包包刚拿回来，她就忘了被抢的教训？
看到路呦呦转身进了一条黑巷，司霖莘推门下车，跟了上去。
听到脚步声，路呦呦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路灯怎么就那么巧坏了。
哒——哒——脚步声不疾不徐，像影子一样。
路呦呦起先还能镇定，到最后忍不住一路小跑，跳进青旅大门。
司霖莘皱眉看着青旅的招牌，颇具特色的院子在他眼里破的要命。
背包客们倦怠归来，“赶紧的，这个点洗澡不知道要排多久队。老板也太抠门了，洗澡的设备坏了也不及时修。夏天这么多人还要一个个排队。”
“算了吧，咱们出来就是穷游的。这家青旅最便宜，反正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阳台上传来熟悉的女声。
“谁？谁收错了我的衣服？”
路呦呦确认了两遍，早上走的时候晾的衣服连同衣架都没了。
扯着嗓子喊了两遍，大家都在各忙各的。
彼此谁都不认识，累了一天大家都不想说话。
路呦呦跑到一楼去找老板，对方说，又不是我拿的，你找我干什么？衣服相似，别人收错也不是没有可能，你难道敢保证自己没有收错过？
“内衣裤都能收错，你怎么不说你会认错你老婆呢？”路呦呦想爆粗，贼喊捉贼！
“那你去报警啊！报警说你内衣裤丢了，你看警察管不管？去去去，快去报警。”
路呦呦转身上楼，越想越气，这破庙不呆了！
路呦呦一生气，脸红眼儿也红，看着像要哭，有人小声劝她，“其实我前两天也丢了内衣。算了，住青旅就是这样，不比住酒店。”
路呦呦哼了一声，“指不定就是这老板偷的。不然他怎么那么大反应？”
她说的是气话，说给在场的人听，吓走一个是一个，谁让那个店老板反过来污蔑她？
经过一楼的时候那个老板不在，否则路呦呦还要跟他再吵几句。
拖了箱子往外走，路呦呦根本没有注意四周，埋头气鼓鼓地往大街上走。
有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街口，路呦呦脚下一滞。
那不是司学长吗？
站在那儿难道是在等她？
“我的钱包不小心丢了，现在需要五块钱坐地铁去火车站。请好心的先生帮帮我。我就需要五块钱，让我去火车站就好。”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双手合十，立在司霖莘的面前，“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着急去火车站，这位先生，求求你帮忙。”
刚打完电话的司霖莘将手机放进兜里，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是要拿出钱包。
一只软绵的手搭上他胳膊。
“学长！”
司霖莘微微垂眸，路呦呦对他摇头，“不要给钱。”
“路呦呦，你不是动不动就砸钱吗？五块钱而已。”司霖莘语气凉薄。
“五块钱也不行，一毛钱都不给！”路呦呦紧紧捉着司霖莘的胳膊，真怕他一个壕气冲天扔一大笔钱出来。
“这位好心的先生啊，我只需要五块钱，我是外地来的。”中年妇女抹眼泪。
路呦呦听她卖可怜就来气，忍不住激动，“装什么外地人，昨天你就在这里要钱。你这个骗子！你说你要五块钱坐车，我怕你不够，我给你了一百！”
一百块啊！
她住青旅一个晚上才二十！
路呦呦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
加大号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