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司霖莘的女朋友？
路呦呦瞪圆了眼，抬眼去看郑女士，阿姨啊，您不能仗着长得漂亮就说瞎话吧……
郑女士笑眯眯得，“不要不好意思。”
……哪，哪儿看上去像不好意思了？路呦呦又看向司霖莘，他居然也没有解释。
“女朋友？”司父眼神锐利地望向司霖莘，像审问犯人一样，“怎么回事？”
“误会了。”路呦呦吞咽一口唾沫，磕磕绊绊得解释，“我，我不是学长的女朋友。”
郑女士当路呦呦被吓到，轻柔地拍拍路呦呦的手，转脸对上司霖莘父亲的时候绷着神情，“不要吓到我未来儿媳妇。”
未、来、儿、媳、妇？
是她脑子摔出毛病了吗？
为什么司霖莘妈妈说的话她都听得懂，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路呦呦倒吸一口凉气，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先保持沉默。谁让司霖莘妈妈暗中捏了捏她的手。
“阿莘。你跟我出来。”
司父压抑着怒火。
郑女士唇边带笑，声音轻柔不容拒绝：“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人的面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司父看着外表温柔但实际强势的妻子，“阿莘的未婚妻早就已经定下来，你不要因为赌气就失约于人。言而无信不是君子所为。”
“我就是个女人，什么时候变成君子了。”郑女士傲慢得扬唇。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在说守信用的事情，她却又拿性别来说事。
“司霖莘！”司父瞪向沉默的当事人，他在旁边，不发一言，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司霖莘能说什么，他也是突然间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未婚妻。
原来郑女士对路呦呦热情是把她当成他的女朋友以及……允诺一定会带回家却还没带回去的未婚妻。
“爸，你确定要跟妈在医院吵架？”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战斗状态下的司父脸色不自然，甩手离开。
郑女士丝毫不受这件事影响，拉着路呦呦的手开心得说家里面做了多少菜等着他们回去。等路呦呦回过神，人已经到了司霖莘家的老宅。
“呦呦啊，先坐坐，我去洗个澡，让阿莘带你参观。”
参观当然是不敢的，路呦呦在沙发上坐立难安。
控制住自己的嘴多重要，她要是不被司妈妈描述的那些美食诱惑，就不会把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里。
要不，趁现在走人吧！
“学长……我觉得……”
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司霖莘打断她，“心虚吗？”
“当然不是！”
“那就留下来吃饭。”
丢下这句话，司霖莘转身上楼。
对啊，她为什么要心虚？路呦呦扯扯嘴角，学霸就是学霸，一言道出事情的关键，她来探望郑女士，作为客人被留下来吃饭没有问题。
说到底，司霖莘才是路呦呦心里的大魔王，大魔王说没事，那小妖精当然只能听话。路呦呦就是那个巡山的小妖精，在客厅里面巡游。
司霖莘下楼的时候，路呦呦正站在一幅画前，双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看得十分认真。
听到脚步声，路呦呦回头，“学长你也喜欢国画啊？”
“郑女士喜欢。”
“阿姨是文艺女青年。”
路呦呦转到另外一边欣赏墙上的画。
坐在沙发上的司霖莘无意识得翻阅着家里的杂志，上面的内容不怎么吸引人，余光捕捉到那双笔直的长腿，正在他家的客厅里面小步小步挪动着。
“我带你去参观郑女士的画室。”
“好啊！”
路呦呦转过头来，眼里放光。
画室在顶楼，恒温控制，红外线安保监控。
司霖莘刷虹膜之后，门才缓缓打开。
路呦呦看着这阵仗，暗中啧舌。
这一次的参观，刷新路呦呦对司霖莘的认识。
她觉得司霖莘家里有多少钱，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学长……这么多名贵画作……你居然带我参观啊。”路呦呦脸有点红，激动加不好意思。这是她第一次距离名画这么近，不是在拥挤的美术展览馆，不是隔着一米多的隔离线。
不然呢？
难道让她在客厅的地板上摩擦来摩擦去？
路呦呦嘴角抿着笑，像一只出笼的小鸟，从这幅画飞到另外一边，叽叽喳喳的。
有那么高兴吗？司霖莘的唇角隐隐上翘，笨蛋也有笨蛋的好处，刚才在他爸爸面前，她一副吓得要哭的样子，现在就开心得像个傻子。
应该说那货就是个傻子。
路呦呦转了一圈，“学长，这里面有保罗塞尚的作品吗？”
司霖莘嗯了一声，指向他的身后。
路呦呦顿时没了声音，跟她想象地不一样。
“近看是不是觉得特别粗放？”
司霖莘看出路路呦呦心底所想。
“嗯。”路呦呦无法欣赏这种风格。
司霖莘下巴轻抬，“你站过来。”
路呦呦眨了眨眼，往前面走了两步。
司霖莘直接揽住她的肩膀，拥着她往后退。
司霖莘脚长，步子迈得也大，路呦呦感觉自己好像被拖着走的，后背还不小心撞到他的身体，坚实硬朗的触感。
路呦呦控制不住想往前走，离这堵”铜墙铁壁”远一点。
司霖莘的手臂却牢牢地钳制住她的身体，男人清冽低沉的声音从上方飘来，“这幅画是他用调色刀画出来，强烈的画质感和轮廓结构，适合远看。”
那声音好像呼在耳边。
路呦呦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画上。
“塞尚的早期作品……”
司霖莘像是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一样，保持着两只手放在路呦呦的肩头上，不疾不徐得替路呦呦讲解。路呦呦的心思却有些无法集中。
大概是收藏室里面实在太安静，司霖莘每一次呼吸的转折，语调的顿挫，用一种最纯粹的方式进入路呦呦耳蜗。
“没听懂？？”
因为路呦呦没有反应，司霖莘低头，呼出的热气扫过路呦呦的脸颊。
哪儿是没听懂，是她根本没怎么听。
“少爷，萧小姐来了。”
司霖莘眉头微挑，松开路呦呦，“你慢慢欣赏。”
“……好，好的。”
听到司霖莘的脚步声消失，那种让她无法呼吸的感觉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