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就很孩子气了。
姨妈哥知道一点景尘从前的事情,从小就听话,典型的别人家孩子,今年也算是事业的顶峰,却选择了激流勇进……估计就是跟家里人搞不好关系。
姨妈哥又突然间理解景尘刚才说的话,可能是从路呦呦的身上看到了过去被控制的自己。
但这能成为挽留路呦呦的理由吗?
“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路呦呦一直都没有表态,我觉得吧……”
“她没有表态肯定是因为家里人施压,不然呢?你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强势的样子?年纪这么小,就有了未婚夫,路呦呦家里人不正常吧?路呦呦单亲家庭你不是不知道,她妈妈多强势,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
见识了,那天姨妈哥被路呦呦妈妈在电话里面骂得狗血淋头,却也理解她的心情。
老一辈的人大部分都是保守固执的,当初他打电竞,跟家里也是闹得不可开交,姨妈哥觉得景尘不会懂这种心情的,因为景尘从小开始就注定是一个人生赢家,别的孩子却没有像他这样的高起点,就连他的人生都不自由,更别说那些普通孩子。
姨妈哥想了想,“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她是一个女孩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最后能够成功,得到你最后想要的自由。你不觉得,你干涉太多的话,也是在限制她的自由?”
限制她的自由?这话掷地有声,景尘没有再开口,也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有。
房间里,路呦呦看着景尘一行人离开,车子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她也像枯萎一般,颓然重重跌进被窝里。
没有兴趣别人会怎么想,因为她自己都想不明白,长大的感觉,是不是时间飞快,快到不能让人彻底想明白。
嘴唇扁扁得,路呦呦听到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房间来了,立刻翻了个身,背朝向门口。
门被推开,司霖莘看到躺在床上跟咸鱼没有两样的人,走过去,“起来。”
居高临下得看着她,这句话听上去也带了命令的意味,路呦呦转过脸,男人玉石一样的面容,线条坚毅,也十分冷硬,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意味。
路呦呦:“我……不。”
让她在床上,在安全的结界里,变成一条咸鱼好了。
司霖莘深眸凝望,路呦呦像是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先别开眸子,纤弱的身形像个无助的孩子,脖子往下延伸,鸵鸟似的。
不能说她什么都不懂,至少什么时候会挨骂,她还是知道的。
……想到等会要接受的风雨洗礼,路呦呦无力摆手,要静静。
身体忽然失去依靠,路呦呦没有想到会悬空,被司霖莘一把从床上抱起来,神情惊愕,“你干什么?”
司霖莘目视前方,薄唇里吐出两个字:“回家。”
……那带她干什么?纪念品?
路呦呦挣扎,司霖莘每天锻炼的人,当然比她这种死宅要大得多,被卡在他怀里,路呦呦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一楼,车子就在面前。
路呦呦眼疾手快,刚才一路装乖扮巧,终于让她抓到机会,手抓住车门,跟司霖莘拉锯。
但其实,路呦呦那点力气,完全不在司霖莘的眼里,不过是旁边有人经过,大庭广众之下,跟她争抢场面难看。
路呦呦双脚落地,鼓得跟金鱼一样,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呢!
司霖莘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想留在这里挨骂?”
路呦呦梗着脖子,“我要面对。总是要面对的。我不能一辈子当逃兵。”
司霖莘:“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不是太晚了?”
……确实是有点晚了,但路呦呦不会承认的,“早晚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对医生来说,时间不重要?难道因为没有自己的迟疑,导致错过最佳的救人时间,事后认错态度好,有用?”司霖莘反问。
路呦呦眼睛飞速得眨了两下,嘴巴动了动,说不出话来,脑子里面嗡嗡得响,过了好一会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有那么严重吗?这件事,是我个人的事情,哪儿就是人命关天了?我又不是医生!”
司霖莘:“对,你浪费的不过是你自己的时间,你只是在谋杀你自己。”
……路呦呦抓着车门的手紧了紧。
司霖莘:“到底走不走?”
……走!
路呦呦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司霖莘却没有立刻发动,路呦呦发觉不对劲,扭脸看他,神情很傻气。
司霖莘倾身过去,长臂一揽,安全带拉出来绕过路呦呦身前。
哦,她又忘记要系上安全带。
但他就不能好好说吗?
非要板着一张脸,好像她欠他一百万似的。
不对,她是真的欠了他一百万。
头疼。
司霖莘开车送她到家门口,然后又离开,家里面只有司悠悠陪着。
萌萌的猫,咕噜咕噜,在她怀里软软的躺着,治愈她郁闷多时的心情。
一颗心沉静下来,路呦呦才发现,今天有很多事情,十分奇怪,司霖莘在她家干什么?他要和路女士商量什么事情,难道是退婚的事情?
不过不像啊,如果退婚,为什么还要帮她付钱?
路呦呦是真的想不明白,却也没有胆子给路女士打电话。
可能是冷静下来了,那股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路女士的精气神也没了,现在的她,没有力气跟路女士吵架,主要是害怕,被路女士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路呦呦绝不认怂,但要逃避!
晚上,司霖莘回来得很晚,要不是司悠悠越晚越精神需要她陪着玩,只怕早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听到动静,路呦呦手里的逗猫棒一顿。
司霖莘却是目不斜视,手上搭着西装,长腿优雅交叠,一步步走上台阶。
路呦呦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手机,路女士没有找她。
奇怪,怎么就放过她了?
第二天早上,路呦呦回了学校。
她先回了宿舍去拿课本,宿舍里面却没有一个人,看了班级群消息才知道,今天升旗仪式。
路呦呦整理自己的东西,正在擦桌子,宿舍的门被推开,路呦呦以为是姜江,转过脸,正好跟进来的燕烟对上。
笑容顿时全部僵硬在唇角。
打个招呼也应该的,只是燕烟脸色永远都是冰冻一样,路呦呦看司霖莘的冷脸已经够了,绝对不会再贴着燕烟。
燕烟手里的书重重扔在桌子上,然后进了浴室。
路呦呦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燕烟有股火气,是冲着她来的。
莫名其妙。
姜江很快回来了,看到路呦呦惊喜不已,“你总算回来了!我都要以为,你是不是要退学了。”
……其实路呦呦也是这么以为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姜江关心得问,“你不知道你这么多天不回消息,我都担心死了。宋元还说,你得了绝症了,要死了。那个乌鸦嘴!”
“没什么,就是生了一场病,现在已经没事了。”一句话带过,路呦呦并不想多说。
三四节有管理学。
下课之后,路呦呦的手机里收到一条来自景尘的消息。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