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霖莘点头，表示明白。

花是如此，人也是这样，更何况司霖莘是个怕麻烦的人。

郑女士怕是不知道，那盆精心养护了四年的花其实根本不喜欢被人照顾的生活。

司霖莘虽然说要路呦呦负责，要她处理整个事情的后续，也不过是气话而已。

虽然离婚提得很像儿戏，但这绝对不是小事。

司霖莘看向郑女士，“妈，我有事要跟你说。”

郑女士带着笑望过来。

五分钟之后，郑女士笑不出来了。

司霖莘看郑女士板着一张脸，也不骂人，关心道，“妈，你没事吧。”

郑女士坐下来，沉默得像地上的影子。

良久，就在司霖莘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终于疲倦地开口，“所以你其实心里面还是怨恨妈妈的对吗？”

郑女士一直觉得自己当年棒打鸳鸯让司霖莘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司霖莘皱眉，“并没有。”

郑女士却听不进去，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双手撑在额头上，好像下一秒就会破碎。

其实郑女士当年知道丈夫出轨都没有这样失态过，司霖莘朝着郑女士走近两步，又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停住脚步。

他现在是郑女士痛苦的根源，靠近她会带来什么后果？安慰还是更悲伤？

很明显是后者。

郑女士：“那你们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都没有跟我们商量？这不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起码也要跟我们两家人商量，不是吗？你却什么都不说。”

司霖莘当然说不出口离婚的理由，太伤自尊。

他的自尊心已经不允许跟路呦呦过下去。

郑女士：“呦呦还跟着你一起来，她……”

司霖莘：“她只是听了我的话而已。”

郑女士看他一眼，“我知道，肯定是这样。”

司霖莘默默低头。

就这样吧。

反正已经都过去了，追究原因都不重要。

夜色越发浓郁。

郑女士：“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虽然心里知道，但还是想要听司霖莘亲口说。

司霖莘：“当初我跟路呦呦结婚，太过匆忙。那个时候，我和她结婚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她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不想成为萧微微炫耀的故事，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郑女士总结道，“所以你们的结合只是因为你的自尊心，你是为了维护你的面子而结婚，妈妈这样说，对吗？”

司霖莘停顿了两秒钟。

“是。如果那个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是别人，我也会选择跟别人结婚。她只是出现得刚刚好而已。”

夜色里藏着的有竹林，也有一道窈窕的影子，在听到这番清冷又矜傲的话之后，悄然隐去。

路呦呦以为自己出现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郑了跟在她后面，她转身就能看到。

刚才司霖莘说的话，她听到了，郑了应该也听到了。

郑了：“你想哭就哭啊，我可以借你肩膀。”

路呦呦眨了眨眼，“谢谢你的好意，很可惜，我没有这种想法。”

刚才司霖莘说得那么过分呢！

路呦呦已经从暗处走到了灯光下，如她说的那样，平静的神情，没有任何崩溃的征兆。

郑了：“我知道了，你其实也不喜欢他。”

随便他怎么想，路呦呦有点累了，“我先回房间去休息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路呦呦有点后悔刚才会忍不住去听，其实也不算是偷听，她只是出去走走的，哪儿想到他们就在那儿谈话。

听到司霖莘把所有的事情都担下来，路呦呦心里还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愫。

她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司霖莘当时说得那么尖锐，她还有些生气，可他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是不是也意味着当时他也是在生气，说了很多严重的话。

可是后面又听到那么一番冷静又凉薄的话，路呦呦的脑子又清醒了。

“你哥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吧？”路呦呦问。

郑了一直跟在路呦呦的后面，没想到她会主动跟他说话，愣了一下，重重点头，强调的语气，“当然。”

又要面子又十分傲气，很难相处，但因为实在太优秀了，所以才会平安长大，不然早被打死了。

意料中的答案，路呦呦笑了笑。

醒醒啊，他只是觉得丢面子，又不是因为吃醋。

郑了：“他那个人，总是嘴巴上特别严厉，但他总是心软的。以前总是说我蠢，我离家出走后被我爸妈断了经济来源，是我哥接济我。我去娱乐圈发展，家里人都不看好我，也只有他支持我。不过，离婚这件事，我觉得你要想开点。孩子跟父母一起过，比较好。我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肯定可以重新振作，重新开始。”

难得听到郑了这个大魔王的嘴里说出来这么一番鸡汤含量十足的话。

路呦呦点头，“长大了。”

这种长辈嘴里才会说出来话……郑了想到司霖莘说的要把路呦呦当嫂子，没敢反抗。

路呦呦摆手，道了一声晚安。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郑了还在执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哥？”

“没有。”

路呦呦转过身，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上。

心疼速度有点快。

对不起，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她说谎了。

郑女士终于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感觉到力竭，真的离婚了吗？离婚证都领了？这种话题已经重复了三遍。

其实她是有感觉的，路呦呦叫司霖莘是直呼他的名字，从前是怎么样的不记得了，但现在是特殊时期，这样就非常明显了。

郑女士：“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打算什么时娶喻安安？”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郑女士感觉血都在沸腾。

喻安安，她实在不喜欢。

可是人生是他自己的，他开心就好。

郑女士告诉自己想开点，司霖莘的愿望啊！

司霖莘沉默了几秒钟，凉凉开口，“我并没有打算跟安安结婚。”

这不合常理！郑女士惊讶：“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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