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呦呦没有勇气去问这个问题，低垂的睫毛微微抬起，落在司霖莘的西装裤腿上，颜色很深，他身上的衬衣应该也是湿的，这么久了，他都穿着湿衣服。

路呦呦放下杯子，“你要不要洗个热水澡？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一洗，家里有烘干机……”

可是这么晚了，烘干衣服需要一两个小时，路呦呦话音顿住，多不合时宜的一个提议。

司霖莘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晚上好好睡一觉。”

路呦呦起身，送司霖莘的门口。

外面雨还在下，但比刚才出车祸的时候小了很多。

“回去吧，记得把门锁好。”司霖莘站定在门前，没有让她送下台阶。

路呦呦垂眸，视线落在他的胸口，那儿有一片血迹，应该是她手上的血沾染上去的，像绽开了无数多红梅，无形中也多了几分狼狈。

他一向风度翩翩，很少有不修边幅的样子，是因为她当时在车里生死不明吗？

他真的不在意她吗？

司霖莘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进去，把门锁好。”

路呦呦点点头，想要看着他离开的，可是司霖莘这样，她不敢表露出她的内心，所有的情绪都杂糅成一句：“好的，你注意安全。”

亲热不足，客气有余。

明明平常挺会说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嘴笨地可怕！

路呦呦背靠着关上的门，一阵懊恼。

就在路呦呦想要去落地窗前看看外面的情形的时候，门却突然间敲响。

路呦呦吓得倒退往后半步，是司霖莘吗？

门打开，司霖莘轻轻咳嗽一声，“什么时候请吃饭。”

这个问题不是说过了？

“周四晚上。”路呦呦提醒司霖莘，“如果你需要改时间，可以告诉我。”

“没问题。”司霖莘双手插袋中，没有任何犹豫。

“好。”

接下来该说什么，路呦呦握紧门的边沿，“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司霖莘的视线从路呦呦的脸上掠过，道了一声：“晚安。”

路呦呦挽起嘴角，“晚安。”

这个倒霉的夜晚，因为这声晚安，变得温柔，如果是这样的结局，无所谓前路遭遇多少波折。

门又一次关上了，路呦呦扯扯唇角，忽略了某个角落的小小失落。

这样挺好的，至少他们还能够度过平静的时光，她还能看见他，还能够和他心平气和地对话。

这是她一直想要的。

可是真的得到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应该是不可能了吧。

路呦呦知道自己自私，她不愿意改变，自然也不能要求司霖莘改变自己去接受她。

理智是一回事，情绪却难以掌控。

她准备迈开步子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路呦呦打开门，神情茫然地望着对方。

司霖莘的头发在路灯下泛着水光，雨水细细切切在他的身后，又好像都落到了他的眼里，织成了一道绵密的网，即使是神经粗大如路呦呦，也感觉到了空气里怦然的味道。

第三次了，夜晚，只有雨声的静谧夜晚，路呦呦还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司霖莘将头发都顺到脑后，露出藏得很好的美人尖，漂亮的指骨穿过头发，最后落到门框上。

路呦呦收回视线，眼睛在抬起于不抬之间，最后落到他的唇上，非常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借一把伞。”司霖莘说得很慢，好像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几次来打扰路呦呦。

“哦……好。”

路呦呦从门口拿出一把伞递给司霖莘，是她招呼不周，本来就淋雨了，还让他这么直接离开。

司霖莘却握住了她的手，路呦呦定住，抬眼看向他，这是什么意思？

握错了吗？

路呦呦挣了一下，失败。

对方握得很紧，她的手绵柔，跟伞的感觉差别很大，所以这是有意的？

司霖莘给路呦呦留下的记忆不多，但牵手却在记忆里深刻，这是在清醒状态下，他难得展露出来的温柔。

明明这个男人高傲又吝啬，她还是无可救药地一头栽了进去，是因为从前太缺爱了吗？

司霖莘忽然间用力将路呦呦拉近，砰，伞落到地上，路呦呦的手心瞬间失去了力量，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因为骤然而至的亲昵。

司霖莘的俊颜在眼前放大，越来越靠近，甚至能够感觉到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

太……太近了，路呦呦竟然闭上了眼睛，心跳快得好像要破出胸腔，无处安放。

想象中的吻迟迟没有落下来。

“你对朋友也会这样？”司霖莘的声音突然间响起，充满了浓郁的嘲讽，“心跳加速，想要被亲？”

路呦呦如同被打了一个耳光，唰一下睁开眸子，是她自作多情了，说不出是失望更多还是恼怒更多。

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转身要关门，却被司霖莘拉住了手腕。

“你是来羞辱我的吗？”路呦呦真的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今晚上她真的没有撞伤头部吗，怎么会对司霖莘还抱有希望？

明明希望做个有姿态和尊严的女人，可在爱情的面前，这些念想都不存在了，她像个在寒夜里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只要有一点暖意，都能疯狂。

路呦呦胸口起伏，可见气得不轻，多期待就有多愤怒，是不是看做是她刚才多盼望着那个吻落下去？

司霖莘静静地出声，“你在侮辱你自己。”

路呦呦扭头，简直要气笑了，神一样的逻辑啊，是不是他永远都不会有错，两只眼红红的，像是燃着两簇火把，“你什么意思？”

“你说要当朋友，结果，你却对朋友有想法？”司霖莘反问，态度咄咄逼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诚实一点？”

诚实？

成年人的感情，哪儿有那么多直来直往，多得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兵不血刃。

路呦呦的肩膀骤然间塌下去，像是自我放弃了一样喊出来，“我对你有想法我犯法吗？”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