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支箭不分先后攻在气盾的上半部分,直直地刺入二寸才停了下来。
比之前的一寸,往前进了一倍。
这次几乎将解晖的冷汗给惊出来。
他将全身的真气灵力注入盾中,才凝出三寸左右的气墙,这几次出箭,一次比一次更接近将盾刺穿,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支箭,还有多少真气灵力未调用?
第三轮,表面上看来,依然是不胜不败的局面。
攻守没有转换。一攻一守。攻得出其不意,防得固若金汤。
此时的秦重,也是心里暗暗叫苦,连续射出一十八支箭,将他好不容易补充回来的真气灵力耗了一大半,如果再有一两轮,还是攻不进他的乌龟一样的防守圈,恐怕要输了。
因为那时,体内的真气灵力,也差不多耗尽了。
将心一横,右手再探入囊中,不待众人看清他抽出几支箭,就已将箭狂射了出去。
一共射了两次,一次八支,一次四支。
八支从正面强攻。还有四支,真正展现他的箭技了。
台下只有黑大师和球大师在他出箭时看清楚他射出的数目和位置方向,两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小家伙,到底有多少潜力没发挥出来呢?
解晖也知道这一轮的关键,如果顶不住,将只有败局了。
再度调起全身真气灵力,左手手臂横托着盾,右手棍子,也在地面撑了起来。
眨眼间,第一次射出的八支箭,已强劲地打在了气盾上,将气盾几乎刺穿,在二寸八的位置,才停了下来。但箭上所蕴含的力道,仍然将解晖连人带盾棍撞得后退了半步。
就在后退的瞬间,第二次射出的四支箭,一支左下,一支右下,一支左上,一支右上分别从不同方位回环射至。
台下众人都惊呼了出来。
“这,这是四亭八当箭?”
“我的天,这是什么样的箭术?”
“原来那八支箭是强攻,用八当箭的力道,将他撞退,然后用计算好的位置射出绝杀的四亭箭!”
台下也有不少师兄是用箭的,但想着自己在这个年纪,在这个境界所射出的箭技和威力,不由得有些心虚,有些怕熟悉人的说起自己也是用箭的。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新弟子当中,论箭技,无人出秦重其右。
在秦重的计算当中,那八当箭,是需要,而且是可以将解晖撞后退一个整步的,但他仍然少计算了一个东西。
解晖手中不仅有盾,还有一根游龙棍。
百忙之中,没有把棍子的重量,计入其中,因此,比自己的计算差了小半步,但那四亭箭,依然将解晖的后背衣衫射出四个窟窿,穿过他衣物后,分别射落在四个不同的方位。
场下人人都啊出声,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本是决定胜负的一轮。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计算差,导致胜负依然未明,虽然险,但解晖也未能算败,现在还有再战之力,而秦重呢?
主攻的人,所消耗的真气和灵力,通常都要比主防御的人要更多。
此时,解晖左手持盾,右手拖棍,往秦重飙射而来。
他不会再给秦重恢复的时间了。
面对攻防兼备左盾右棍如潮水般攻来的解晖,再用箭,已经来不及,并且他腿长步大,几个步法,就靠近了秦重,已出了用箭攻的最佳范围。
解晖在临近秦重一丈处,旋风般地扔出盾牌,向秦重罩了过去。
空手的左手与右手一起,紧握游龙棍,淬力境二重天全力一攻之下,那棍真如游龙一般,左右各一只,混着棍花,对着被盾牌挡住视线的秦重狠狠砸了过去。
台下诸人,有女弟子啊了出来,有胆小者,用手将嘴掩住,眼睛不敢直视这场面。
关心秦重如萌师姐,一只粗如树干的手几乎将铁柱的铁臂给抓裂开。在膳堂工作,也需要这么大力气的吗?铁柱不敢躲,又不敢喊,好不容易得到和她亲近的机会,怎么能煞风景呢?
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只有铁柱心里才明了。
有将注码投给秦重者,个个摇头,人人叹息。这下要血本无归了。
这个大个子,不仅仅有一膀子的力气,打起架来,也有头有尾,粗中有细。
这个战斗策略无疑,是解晖为了战秦重而准备了很久的。无论是从之前几轮的攻防,还是现在的开始近攻,都完成得很好。
这场战斗,一二名争夺战,即将进入尾声了。
就在人人以为这场战斗要结束时,变化再起。
那面盾牌破风而去,来到秦重面前,解晖因视线也被盾牌所挡,不曾看见盾牌后的秦重做了什么动作。
只有台下侧边观战的人,才看得清清楚楚。
秦重在盾牌飞来的同时,将弓收起。一个简单的动作,那个从冶炼堂借出的锤子,电闪般出现在秦重右手处。面对盾牌,一锤砸出。
盾牌而锤倒飞。倒飞的速度,是飞过来速度的数倍。人力抡出的盾牌速度,如何与秦重发出的人力与道器合而为一的力量冲击盾牌时所转化的速度?
眨眼间,棍没有如愿地砸中秦重,而是和自己刚刚飞出的盾撞在了一起,虽然解晖临时收了部分力道,但这刚刚立下不凡战功的盾,挡不住两股巨力的冲击,嘣地一声,四分五裂散在了台上。
解晖为不及为自己的盾心疼,就挥棍再上。
棍影中的双龙,挣扎向前,由刚才的双龙,居然幻化出三龙。虽然第三条龙,比那两条龙淡了许多,但明显能感觉到,这第三只龙一出,棍势如扑天盖地向秦重吞噬而来。
台下再度惊呼起来,这第三条龙的出现,让很多押宝在解晖身上的人如释重负一样。
“原来这解晖,居然能用棍法化出三龙,这是将破入淬体境三重的表现。”
“可真想不到,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二重境。”
“难道刚才他没有出全力?”
“一定是这样,刚刚防御的时候,明明是只有二重的气墙。”
……
球大师在台下第一次有些为秦重担心起来。
处于旋涡中心的秦重,呼吸几乎停滞起来。
三龙带来的威压,实在是太多了。
在院中的各人中,除了之前对他突然出手的夏德全,现在让他感觉有严重威胁的,便是眼前此人了。
幸好球大师叫铁柱带来了冶炼堂的一元锤。
面对三龙,秦重催动天地感应篇,从而带动五元归宗功法,由气海处的小佛珠,将所藏的真气灵力尽数流往全身经脉处。像在冶炼堂炼阴铁一样,像将阴铁炼成凡兵一样,全心全意地将劲气,灵力集中在锤身,连续攻击三锤。
分别攻在棍首,棍中,棍尾,正是化出三龙之处。
三龙受到强攻,不甘心地狂嘶,但在巨力压迫下,慢慢淡去,散开。
这是一轮与之前绝对不同的对战。
之前争的是远攻,防御,如今,两人近身交战,游龙棍对一元锤,互相以攻对攻,以强碰强,以坚破坚。
台下众人,又一次惊讶了。
想不到秦重这三锤,居然能将淬体境小三重的三游龙给砸散了。
难道,他也将入三重?
台下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
“他才从冶炼堂转过来才多久?”
“他是怎么修练的?”
“难道,他也将入三重?”
“这两人,不会是同时在战斗中破境吧?”
……
秦重根本看不到台下,也听不到台下议论的声音,只知道眼前这个,这个看着像二愣子的师兄,如果他不能再连出锤,只要给他一口气缓过来,一定会被那游龙棍砸飞的。
毫不停留地再度冲进,根本顾不上急剧消耗的真气与灵力,强提精气神,依然往对手砸去。
将动作简单到没有一点多余动作,用最小的步法,用最小的移动速度,用最长的呼吸,不留半分力气般狠狠砸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是中年铁匠教给他的又一条血的教训。
是一次次与山中野狼,恶豹搏击所得出来的。
在退无可退的境地下,只有将眼前的障碍统统砸个干净。
记不清自己出了多少锤了,也看不眼前模糊的人影,更听不到台下众人的呼喊。
这一切,似乎离得很远。
只到自己再也抡不动锤子,软瘫在地上为止。
这是自己败了吗?自己终于败在这里了?败在最后一场上?
败给一个二愣子?
突然背上透过一阵凉气,柔和无比地抚过他全身筋脉,刹那间,几乎因脱力要蹦裂的经脉慢慢恢复着原状。
原来背后是球大师在助他疗伤。
勉力睁开双眼,看到一个他完全想像不到的场景:那个二愣子,双手满是鲜血,盘膝在台上,背后也有一个在助他疗伤,正是黑大师。周边散落着刚才给砸碎的盾牌。但是没看到他的游龙棍。棍子去哪了?
台下的声音慢慢贯入他耳中。
“好家伙,这最后一轮,小家伙到底是攻了多少锤?”
“没仔细数,怎么的也有三五十下。”
“我的天,前面一轮尽全力才攻出三锤,为什么最后一次能连攻出数十下?”
“这个家伙,真是有些变态。”
“居然将解晖的游龙棍就那么直直地砸进了石台中。”
“他肯定是破境了。不然怎么可能将三重境的游龙棍硬硬地砸进青石台?”
秦重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这才注意到,那个二愣子的面前那片青石板里,有一个位置,好像颜色有些不对,那个小圆点,果然像是游龙棍的棍端。
秦重哑然地望着球大师,大师眼神中有些兴奋,但仍淡然地对着他:“你赢了。”
说话中,还是有些得意的,前面两个月,可是都在冶炼堂修练的,这次的胜利,严格来说,也是自己冶炼堂的功劳。那些菜鸟堂的人,这么短时间,能教他什么?何况,立下最大战功的一元锤,可不就是冶炼堂的吗?
再说,自己刚才可是下了一千个灵石,这小家伙赢了,可不就是代表自己也赢了一千多灵石嘛?
秦重才清醒过来,自己真的赢了。
是这次菜鸟堂新弟子中小比的第一名。
那边的解晖也清醒了过来,对着秦重恨恨地说道:“臭小子,你没有锤,光靠弓,是赢不了我的。下次,你没这么好运了。”
言下之意,认为是秦重占了兵器的便宜。
秦重微笑地回应道:“下次有机会,我再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其它弓法。”
这么说,他还有更多的弓技没有施展?
台上台下所有人,眼睛都同时亮了起来。